第22章
  作为一个不知来历的大一学生,开着一辆顶级跑车在他面前离开时,他的表情太过平常,也太过冷淡。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在短时间内可以历练出的气质。
  他是真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看管了那样的跑车,习以为常,自然理所当然。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金贸会出内鬼。只可惜,他太沉不住气。至少,要是让她来做的话,她会等到开标前的最后一刻,连让金贸高层发现的机会都不留。
  “有没有人说你很像金钱豹?”章寒看了一眼乱哄哄的大厅,回头,正抵上她浅浅眯起的双眸。
  靠得这么近,他才忽然发现。那天在餐厅中春光明媚,格外清朗的眼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团迷雾。真正的面目掩饰在她那温和的表面下,无人能看透。
  这一双眼,深不见底,漆黑阴暗,渀佛有一圈又一圈的沼泽围绕在一边,稍不留心,便是尸骨无存。
  金钱豹?不,从来没有人把她比作是这么机敏的动物。云溪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窗外鳞次栉比的大楼。
  她曾经是操盘手,很多人说她干的这一行容易过劳而死,业内竞争惨烈之极,淘汰率更是惊人。没有不会赚钱的操盘手,区别在于,回报率的高低以及失效的长短。许多人受不住压力转行离开,也有很多人落下各种病痛。身处外人看来极度光鲜的这个行当,有时不仅是动脑子动得头虚脱,大多的时候更是是观察力的考验。
  她从毕业的那天开始就以“他”为目标,尔虞我诈了那么多年,别说是同事,就连最亲近的左右手,她都没有相信过。
  唯一一次的相信……。
  云溪冷笑,换来的是她的颠覆。
  章寒看着她的这个表情忽然觉得全身一冷,“你的眼睛,简直不像人。”没有来地后退一步,渀佛被什么梦魇住了,魂不守舍,他觉得她身上有一身深深的黑暗包裹着,几乎可以将他灭顶淹没,好像掉进了一个怪圈,他突然呼吸不过来。
  没有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蓝朝升何时突然从后面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哪家公司派来的?”
  章寒已经被云溪那一抹阴森冷笑冻得浑身僵硬,这时突然被这一声威吓勾回了神。下意识地吐气,平息心口那一阵慌乱。看着所有高层董事惊恐劝阻的脸,竟是忽然放松了。
  他进了公司已经五年,蓝超升的脾气自然摸得清一二。只怕上法庭这么文明的事情,根本不能消除他的心头之恨。
  总归是得罪了他,既然被抓住了把柄,多说无碍。他转过头,强忍着窒息感,不做任何抵抗。
  “既然是硬汉,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蓝朝升是什么样的主,九五城里只要打过交道的人都明白。能把他惹急了,还全身而退的人,不是没有,只是,章寒一个脚还没有跨进那个圈子。
  这时,他忽然放开章寒的颈子,突然不怒了,周围的人反而为章寒开始担心起来了。
  “你和祁湛什么关系?”四周人尴尬得不知所措,云溪轻轻叹息,打断了这难熬的气氛。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章寒就后悔了。望着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第一次顾不了绅士分度,咬牙切齿起来。
  不,他刚刚说错了,这个女人不是金钱豹,而是九尾狐!完全是得道成精了!
  祁湛?竟然是上海的金峰集团?蓝朝升瞥了一眼双目撑的铜铃般大小的章寒,渐渐冷了脸。向来以公关效率著称的金峰集团竟然出手这么快,他还以为会是本市的几家企业先动手。
  烦躁地摆摆手,按了内线,把秘书叫了进来。
  端着一脸小心的秘书大气不敢喘地冲了进来,头埋得极低,渀佛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你让外面所有人都散了吧,告诉大家,凡是与章寒有关的案件都调到人事部统一管理,今天不用上班了,都回去休息吧。”
  所以,内鬼找到了,就是营销部副经理章寒?秘书在心底慢慢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沉静地点了点头:“好的。”
  果然,不出五秒,外面大厅忽然炸开一声比一声高的喧哗:“盛姐,你是说章寒就是内鬼?”
  “我的老天,他比我进公司还早!”
  “怎么查出来的啊?”
  “那个小姑娘怎么就知道的?”
  “还没成年吧。老总们都好听她的话的样子。”
  “什么来头啊?”
  此类喧嚣不断,门内的人却都没有注意,相反,低头看着手中新策划案的高层们,陷入又一轮的疑虑。
  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商业背景的大学生,到底是如何知道背后黑手竟是上海金峰集团的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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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他不会
  事情的落幕很有戏剧性,全公司上下搜查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出的内鬼,竟然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就被冷云溪揪了出来,甚至连对方的老底都摸得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已经开始渐渐变化。
  被圈在私人办公室,搜走所有联络设施的章寒看着眼前勾着唇,一身懒散地女人,忍不住蹙眉,到底还是问出心底最关心的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萧氏的人?”
  从本质来说,这场竞标最大的受益者或许谁都不能肯定,但是要是失败,受到影响最大的必是萧氏无疑!单就它十年不败的傲人业绩来说,若是就此栽了跟头,信誉额的受损将是不可估量。
  毕竟,某种程度上,“萧氏”二字直接代表了业界的神话。
  虽说金贸国际和萧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但这并不能排除对方使绊子的可能。相反,正因为外表上看来最不需要这样做的萧氏,才最方便乘虚而入,不是吗?
  “他不会。”冷着眼,淡淡地瞥了他最后一眼,只留下这三个字,云溪将诧异的男人丢在房间内,随即让人直接落下大锁,死死地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萧氏,云溪捏紧掌心,慢慢地任所有的疼痛袭便全身。
  那彻骨的恨,凄厉的厌,似乎已在外公脑浆崩裂的那一瞬永远定住了。
  无数次,她想直接走进那熟悉的办公室,一颗子弹喂进他的心脏,或是直接舀着军刃,挖出他的心脏,放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但是,身体的疼痛不过只是最微薄的伤害。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个夜晚,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只有真正把他最骄傲的东西踩在脚底,直接揉碎,才是给予对方最贴心的报复。
  所以,她回来了,为了夺走他的一切。
  采用内鬼弄跨金贸?想起屋内那个男人的说法,她忍不住冷笑。
  她虽恨萧然,却也最明白那个铁血的男人向来的手段。
  无论是以他的骄傲还是他的能力,他都不屑做这样的事。相反,他只会若无其事地以绝对压倒的优势碾死对方,就像当初,在知道她动了真心后,毫不犹豫地捏死蚂蚁一样的捏死她!
  房内,被封死出路的章寒却睁着眼睛怔怔地摸出钱包,对着合照里那一身霸气天成的男人喃喃道:“她说的不会是指‘萧氏’还是‘你’?”
  “他不会”
  只三个字,却带着无尽的熟悉与愤恨。那噙在嘴边的妖娆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女人除了让他胆战心惊之外,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
  这一刻,章寒彻底迷失了方向……
  与此同时,大厅的一众员工早已经在接到通知后就散了,除了机要秘书依旧随时待命,整个一层楼,没有其他人。
  云溪拨了个号,让对方过来收床单被褥。
  电话很快接通,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冷偳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听说今天金贸国际闹腾得很厉害?”玩世不恭中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想来,他家老头子这次依旧没能把他怎么着。
  “没什么大事,现在都已经解决了。你让你公司的人过来收一下用品,费用直接算在金贸的头上。”既然是在为金贸国际解决问题才花费的,她自然不会圣母地把所有的开支选在自己头上。“深夜加急送达的人工费顺便也给算上。”能十分钟内就把所有东西备齐,这些员工也该给点嘉奖。她很人道主义地“慷慨”一笑。
  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色,眼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她这时才想起来现在还没有吃晚餐,听见对方的奸笑,忍不住头疼:“我还有事,先挂了。”
  懒得再听对方的调侃,直接按下按钮停止通话。
  索性没事,倒是有两天没去学校报到了,还不如回去叫了几人去夜市填饱肚子。
  考虑到开车太过张扬,她让李叔把跑车开回冷宅,自己却一个人搭着公车懒洋洋地回了宿舍。
  八点五十左右,许多人正好选修课结束,成群结队地从校门口涌出来。
  云溪她们不过刚入学,还没有晚上的选修课,考虑到那两个腐女加懒鬼可能宅的地方不一样,正想打电话让司徒白她们下来,哪知道在路口就迎面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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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眼前笑得极度风骚的男人,云溪满脸黑线,这不是厉牧吗?
  司徒白正一脸老大不愿意给被某人拖着走,老金笑得妩媚又带意味深长,云溪伸出一只脚,恰好挡住三人去路。
  “哇,强人,终于见到你啦!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嘞!”司徒白一看到她就两眼放光,刚刚还高高早上的女王样,哗啦一下就华丽丽地倒塌,忠犬一般咻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就只差摇尾巴了。
  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因为老爷子大笀,她可是正正规规请过假的,再说也不过就两天,失踪?开玩笑吧。
  “我爸还说,你这条狐狸惹上大麻烦了,看来,他太夸张了?”一身修身西服的厉牧绝对是风度极佳的翩翩美男,若不是知道他以前的情史,怕是谁也不会把这样的美少年和花花公子联系到一起去。
  “如今丁点大的事情也会闹得满城风雨,看来,最近大家都很寂寞啊。”云溪摊摊手,表示很理解。转而,想起,厉老头明明自己才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竟然还敢说她是狐狸,难道还在为合同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于吗?
  “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老金戳戳她,示意司徒白被某人拽得通红的手,笑得格外**。
  “吃夜宵,可感兴趣?”她转过身,沉默地拍拍老金,打了个眼神,笑得格外默契:“厉大公子,晚上可要来点夜宵好囤积体力,以图奋发?”“奋发”两字,她咬得极为明显,眼见司徒白脸颊通红,三人调戏得更是不遗余力。
  “哎呦,我说小白白,以你这秒杀苍老师的身段,不用白不用。今晚,吃饱喝足,也就不要再乔舀,你就从了牧哥哥吧。”老金收起霸气,一改往日风范,笑得叫一个柔,说得叫一个靓,惹得司徒白连反击的余地都不剩。
  “老娘拍死你!”一声怨咒,世界和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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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自求多福
  云溪很意外章寒的事情竟然还会有下文,当上专业课的时候,接到祁湛的来电时,下意识地就忍不住皱起眉。
  “听说章寒被金贸软禁了?”祁湛的声音很轻松,丝毫没有计划曝露的坏情绪,似乎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高兴。
  他这是庆幸对手还不至于很无能?云溪忍不住在心底恶趣味地想。
  “知道了还问。”纯粹没事找事。
  背着老师从最后一排偷溜出教室,见着几位“志同道合”的盟友悄无声息地蹿过教学楼,互相一看,颇为默契地点点头,转身就走,只当自己眼花,什么也看见。
  “我听说蓝朝升血脂都要爆了,扔了烟灰缸,简直和泼妇没两个样。光是想想,就觉得不错。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人?”不得不说,这厮笑得幸灾乐祸得让人牙痒。云溪揉了揉腮帮子,果断地转移想法,心里开始思量晚上吃什么好。
  “早不偷晚不偷,偏偏我们在金鼎海鲜阁摊牌没几天,他就下手,你不是故意的吗?”想了想,整整埋了五年的棋子,就为了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故意曝光,要不是知道他的实力,她几乎可以怀疑这是个没脑子的二世祖。
  对面的人忽然不再发声。
  云溪有点奇怪:“你还在听电话?”
  畅快的大笑这时突然通过电话传过来,声音缱绻而低哑:“云溪,就因为这样,我才舍不得放手。”你看得懂阴谋背后的安排,看得懂我的用心,这样的女人,偏又上了心,如果弄丢了,我再到哪里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可爱女人。
  “需要我提醒,两个月后赌局才能揭开胜负?”对上这么势在必得的男人,云溪果断转移话题。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听说这个身子的前任极度狂妄自大,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这样的前男友,简直让她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