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陆丰看到他干干净净的脚底,冷哼一声放开他。而后起身站好,对着陆然指向门口,“滚!”
  陆然害怕的爬起来,看着陆丰冷冷的面容,又看向江氏哭红的眼睛。他知道错了,他方才真的是魔怔了,怎么就干出那样的事来。可是现在,现在他正被三皇子为难着,许远齐不帮忙,爹没法子,他也许只能靠外祖父了,他不能走啊。
  “娘,我真没那意思,大哥是我亲大哥,我怎么会害他?我,我真的只是担心,担心那药水……”迎着江氏忽然变冷的目光,陆然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江氏真的是失望透顶,她也冷声道:“出去!”
  陆丰激动的正要说话,陆景却忽然抓住他,摇了摇头。陆丰猜不到陆景的心思,但是见陆景在阻止,只好扭开头,不再去看往外走的陆然。
  待陆然走后,一直紧绷着情绪的江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那么一个孩子,亲哥哥,从小到大都让着他的亲哥哥他也容不下。这是她还活着呢,她要是死了,那阿丰可怎么活?
  陆景看不下去,想着那是花了2个功德点换的,此番没有了,大不了再花2个功德点吧。谁叫陆丰人不错,待他也好呢,这么想着,他突然就有些后悔,当初若是答应系统攻略了陆丰多好,那就可以赚10个功德点了,就算用了4个,那也还赚了6个呢。
  他没敢深想,怕被系统知道。
  陆丰看见江氏这般,只得忍着心里的憋屈难过,走上前扶住她安慰,“娘,别哭了,没事的。现在虽然没好,可是模模糊糊已经可以看到点东西了,已经比从前好很多了。”
  江氏看着这么懂事的儿子,眼泪却是越流越多,“阿然,阿然他这样,我担心啊!他这是一点点见不得你好,我还活着,我还在场他就这样,若是之后我死了,留你一个可怎么办?”
  江氏的心都快痛死了,对长子有多愧疚,对自己就有对怨恨,“我这定然是上辈子做了坏事了,若不然怎么会……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不,是我没教育好他,是我的错,是我不会养孩子,不知不觉,居然把好好一个孩子养歪了。”
  陆景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说还可以拿到药水,陆丰却提前开了口。
  “不!娘!不是你的错!”他说着,放开江氏先跑去门口关了门,然后才回来,低声道:“娘,不是你的错,是阿然,是他天生就是这么恶毒心肠的人!”
  江氏一慌,这是长子恨上次子了吗?
  陆丰继续道:“娘,阿然不是您的儿子!”
  什么?
  江氏整个傻眼,“阿丰,你……”
  陆丰打断她,“您知道方才我为什么要脱了他的鞋袜吗,因为在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我曾在一侧,我清除的看到弟弟脚底板是有个月牙形的胎记的!但是方才,阿然脚底干干净净,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太荒谬了,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若不是亲生的,那亲生的呢?在哪里?
  江氏根本不信这话,她直接就摇了头,可是想着长子也不会骗她,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乱了,彻底的乱了。
  陆丰却继续道:“娘您好好想想,阿然如果真是您的儿子,即便爹的态度可以勉强接受,但余姨娘的态度呢?她恨您,也对儿子不喜,那她为什么偏偏喜欢阿然?从小到大,您忘了吗,余姨娘对阿然是什么态度,您可是看在心里的。”
  曾经还有许多次,因为见余明兰对阿然态度亲近,甚至小时候还救过阿然,训斥过伺候阿然不经心的丫头,江氏有时候甚至还在心里感谢过余明兰,觉得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
  可是现在却……
  江氏想着这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余明兰那么厌恶自己的儿子,可是却喜欢她的儿子,难道是说……她转头,目光直直看向陆景。
  第52章 被抢夺身份的嫡子20
  难道说……陆景才是她的儿子,而陆然是……是……是余明兰的儿子!若是这样, 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余明兰的态度, 陆谦和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有陆景这孩子从小到大遭遇的一切!
  想到此, 江氏突然捂住胸口, 吐出了一口鲜血。
  “娘!”
  “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景和陆丰一左一右扑向江氏。与陆丰脸上纯粹的担忧心痛不同, 陆景此刻是不该知道真相的, 所以除了担心, 他脸上还有几分的茫然无措。
  “娘,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又不安的看向陆丰, “大哥, 你和娘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会那样, 这也太荒谬了。那岂不是要爹在二哥一生下来就换了他吗,可我和二哥根本不是同一个时辰生的,就算是想换也换不成。你别胡说, 爹那般疼二哥, 知道你胡说肯定要训你的。”
  江氏听着这话,眼睛紧紧的闭上了。
  当年她和余明兰一前一后怀孕,原本生产的日期的确应该相差不了几日,可偏偏临近生产时她因为陆谦和时常去余明兰那边生了气, 动了胎气后就早产了。
  她是中午生了孩子的,可是生过后连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就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就已经是晚上,阿然就在她旁边,陆谦和也在她旁边,然后笑着告诉她孩子起名叫陆然。下午余明兰也生了个儿子,起名叫陆景。
  可她当时一点都不生气,因为陆谦和是陪着她的。
  可是现在想想,为什么会这么巧?
  为什么生过孩子昏睡过去会一直睡到晚上?为什么她这边一生,余明兰那边也立刻生了?为什么陆谦和一向宠爱余明兰,却没陪着余明兰,而是陪着她?
  就算是爱屋及乌吧,他也没道理那么厌恶陆景!
  是,的确是厌恶!
  江氏的心痛得揪在了一起,她知道为什么厌恶了,因为那是她生的儿子,那不是余明兰生的!她的儿子,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拼命生出来的儿子,从小就被当成庶子,从小就又被打又被骂,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不说,还要被陆谦和余明兰厌恶!
  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一刀一刀在心上划口子一般,江氏抓着陆景的手。这是她的儿子啊,想要紧紧抓住,让他再也不要被人抢走。可是却又害怕力气太大,会弄疼了孩子,会吓坏了孩子。
  她眼睛睁得极大,可却根本不敢眨一下,任由着眼泪往外冒着,她却紧紧盯着儿子的脸。
  陆景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不忍心再装什么不知情了,他紧紧抓了江氏的手,劝道:“娘,不管怎么样,您先冷静下来,好吗?”
  娘……
  她的儿子叫她娘呢。
  江氏的眼泪冒的更多了,“……阿景,再、再叫一声。”她想到之前陆景第一次叫她娘时她还不愿意,此刻眼里满满都是愧疚。
  陆景只得又叫了一声。
  陆丰道:“阿景,你把鞋子脱了。”
  陆景立刻脱了鞋子露出脚底板。
  陆丰指着他脚底的月牙胎记道:“娘,您看。当初阿景刚出生的时候我看见他,脚底板的月牙胎记还小,如今他长大了,这胎记便也慢慢长大了。娘,阿然不是我弟弟,阿景才是我弟弟,亲弟弟!”
  江氏早就已经相信了,此番伸手摸了下那月牙形状的胎记,虽然眼泪还没止住,可是眼底却已经是滔天的恨意了,“陆谦和!余明兰!你们害我儿如此,我江蓉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氏原本有多爱陆谦和,此刻就有多恨陆谦和,甚至她对陆谦和的恨比对余明兰的还要多。余明兰好歹和她是仇敌关系,不喜欢她的儿子也是正常,可是陆谦和却是她儿子的亲爹,因为疼爱余明兰生的儿子就那样对待她生的儿子,这口怨气江氏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她略微平复了心情就拉着陆景,说什么都要去找陆谦和,要把这事儿给捅破,要找陆谦和要一个说法。
  经过这么长时间,陆景在他们面前也可以接受真实身份了,因此他就劝住了江氏和陆丰。他道:“现在叫嚷出来,一个是咱们可能报不了仇。二个就是这胎记都只是大哥一个人知道的,还是小时候看见的,陆谦和极有可能说大哥是看错了,其实本来就没有这胎记的。另外再找您身边的婆子和当年接生婆之类来作证,那时候不仅我的身份得不到证实,相反还可能同时把我和大哥都毁了,到那时候您一个人,为了保护我和大哥,说不定就只能被威胁,捏着鼻子承认陆然才是您的儿子。”
  江氏被这话惊到,仔细一想,却是身体都发抖了。是啊,当年陆谦和换孩子,如果她身边人不帮忙的话,陆谦和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她身边居然有陆谦和的人?
  是谁?
  陆景看着江氏,觉得她其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可惜,再聪明的女人,遇到了心爱的男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哄骗自己,失去了警惕。
  他一脸歉意的道:“娘,对不起,其实儿子一直瞒了您一件事。”她把江氏跟前薛妈妈的事儿说了,“她的一双儿女并不是她和她男人生的,实际上那一双儿女,也是陆谦和的。陆谦和这么多年,就是用银子供着那边的生活,所以才让薛妈妈帮着他做事的。若不是有一次我暗下偷听到薛妈妈说儿子女儿都想他了,我也不知道,只是从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就……就没跟您说。”
  他说的当然不是真话,这都是系统告诉他的。
  可江氏却相信了,她当然不怪陆景,陆景从小就被打被骂,就算知道了这事也肯定不敢说的。何况正如陆景所言,他从前都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自己这个做娘的对他更是不好,他也没道理告诉她。
  她抹了把眼泪,慈爱道:“没事,不怪你。”
  可这不能直接说出来,身边最贴身的婆子却又被收买了,那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认了,叫亲生儿子继续一无所有,而庶子却占了嫡子的位置?江氏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陆景道:“当然要揭露真相,最好,让他们一个个的承认自己干了什么龌龊事儿!”
  这边商议过后,陆景找借口说那药水还剩下一瓶,于是便回屋又用了2个功德点换了一瓶来。正好许远齐不在屋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便匆匆又赶来了陆丰这里。
  因着折腾半天已经到中午了,母子三人便简单用了饭。而后便兵分两路,陆丰去外祖父家江家去说明情况,顺便捉了薛妈妈的一儿一女,陆景则陪着江氏回了上房。
  他们刚到上房薛妈妈就迎了上来,江氏看到她就恨不得咬死她才好,还是陆景拉过她轻轻拍了拍手,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薛妈妈看着母子紧挨着的手,心里惊慌的跳了跳。而后就忙看向空荡荡的院子一眼,这才压低声音劝江氏,“夫人,您这是怎地了,三少爷就算是您的儿子,可到底不是您生的,您和他这般亲近,若是叫外人看到怕是要说嘴的。”
  江氏冷冷看向她,“是吗?”
  薛妈妈觉得江氏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般,看着就让人心慌,正要说话,陆景却笑眯眯朝她看了过来,“薛妈妈有空在这儿嚼舌头,不如还是先回家一趟吧。”
  薛妈妈有些茫然,回家干什么?
  她在府里伺候江氏,平常顶多三日才会回去一趟,有时甚至五日七日回去一次也是正常的。家里两个孩子都已经不小了,又有好几个伺候的下人在,不会出事的啊。
  陆景道:“看看您的儿子和女儿啊,您那儿子和女儿,据说和您长得都不像,儿子英俊,女儿美貌,可真是人见人爱呢。”
  陆景只是威胁,可江氏却是心生怨恨,接话道:“儿子正好卖入兔儿馆,女儿卖入勾栏院,薛妈妈,你说好不好?”
  薛妈妈几乎立刻就出了一声冷汗,跪下求饶都来不及,转头就往外跑。跑到院子门口正好撞到了陆谦和陆然两人,她下意识就想找陆谦和求救,可是想到江氏方才脸上的狠厉,她觉得江氏肯定是知道什么了,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便是陆谦和也救不了她的一双儿女了!
  还是自己回去,回去看看情况,若是真的都被抓了,那就只能回来求江氏了!
  陆谦和看着跌跌撞撞往外跑的薛妈妈,眉头紧紧皱着,眼底流露了几分厌恶之色。如果说对于陆丰只是不喜欢,那对于薛妈妈的一双儿女,陆谦和就不仅仅是厌恶了,那是他人生的耻辱!
  他陆谦和,为了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能做嫡子,居然需要跟江氏身边一个小丫头虚与委蛇,跟一个下贱的丫头上床,孕育子嗣,这真是恶心死了。
  他心里头本就有火,此番更是高涨了几分,到了屋里看到江氏,劈头就骂:“江氏,你是怎么回事!阿然如今被三皇子欺负成这副模样,咱们做父母的帮不了他什么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打他!”
  江氏赤红着眼睛,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快陷入肉里了。可是面上她却愕然的道:“这孩子说我打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氏:我可是个有演技的女人!
  陆景:娘亲好棒棒哦!
  陆丰:娘亲好棒棒哦!
  陆然:呜呜呜……
  第53章 被抢夺身份的嫡子21
  江氏的话让陆谦和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氏道:“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这孩子说我打他了吗?”她看着陆然脸上通红的巴掌印, 眼底却露出了浓浓失望, “阿然,你跟你爹说我打你了?”
  陆然被江氏的话弄懵了。
  娘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大哥屋里, 他不小心打碎了那给大哥治眼睛的玉瓶, 娘的确是打他了啊。狠狠的一巴掌,打得他到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可怎么娘却好像……好像完全忘了这事一般?
  江氏看着陆然, 却是十分生气, “阿然,你怎么能跟你爹撒谎!”她说着, 人也蹭一下站了起来, “分明是你摔了给你大哥治眼睛的装药水的玉瓶, 你大哥生气了, 你认错求他原谅, 自己打了自己的,你怎么……怎么转脸倒说是我打你了?”她不愿再看陆然,转而看向陆谦和, “阿丰的眼睛本来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东西了, 可是现在那药水彻底没了,再也找不到,阿丰又怨我偏心阿然,目下已经气得跑出了府, 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想到长子的眼睛,想到那珍贵的药水,江氏垂下头,却从斜里目光阴森的看了眼陆然。
  陆然心里顿时一跳,忙往陆谦和身后缩了缩。
  陆谦和其实心本来是高高提起的,可是听说那药水没了,才又落回了肚子里。只是这般一来,心里居然就有了淡淡的遗憾,也觉得陆然做的有些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