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本宫和两位丞相商议过了,打算让冯将军担任主帅,即刻领兵赶到北疆,接手定北王的军权。”
  直到此时,永宁才逼着自己慢慢收回了心神,梁泊昭身受重伤,生死未仆,倒给了朝廷绝佳的机会,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她摇了摇头,对着太后道;“母后,冯将军熟读兵书,虽也是一代名将,可多年来却是留守京师,从未驻守过边境,更不曾和胡人交战,朝廷若派此人去北疆,未免有纸上谈兵之嫌。”
  太后皱眉,也是觉得永宁说的有理,斟酌道;“那若依你看,这些朝中武将,又有谁能担得起这个担子?”
  永宁毫不犹豫,吐出了一个人名字;“镇远将军赵云平。”
  “赵云平?”太后显然对这三个字并不熟悉。
  永宁面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对着太后道;“赵将军军职虽低,却身经百战,更为难得的是赵将军多年来与定北王一道驻守边疆,一直是定北王的左臂右膀,极具王爷器重,与胡人作战时,也曾立下无数战功,母后若不信,只管命人打探,一问便知。”
  太后声音低沉;“你举荐的这个人,又是定北王一脉。”
  “母后,儿臣虽是女子,也明白举贤为国,非为私人也,正因为赵将军是定北王的得力爱将,母后才应该相信此人能担得起眼下的重任,再说赵将军如今人就在京师,放眼朝廷,又如何能找出比赵将军更适宜的人选?”
  太后仍是有些犹豫。
  “儿臣恳请母后以大局为重。”永宁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已是泛着泪光,却死死撑着,不让泪水掉下。
  眼前,并不是哭的时候。
  “来人。”太后终于开口。
  待侍从进屋,太后面色含威,沉声道;“传哀家懿旨,速命,镇远将军赵云平进宫。”
  永宁听得这一句,心口顿时一松,继而身子就是软了下去,想起梁泊昭,只觉得心痛如绞。
  是夜,宫中灯火通明,镇远将军赵云平临危受命,担起主将之责,即刻统领三万兵马,向着北疆赶进。
  定北王府。
  梁泊昭身受重伤的消息,已被朝廷封住,王府里也是没有听到丝毫消息。
  守夜的仆从听到外间的动静,刚将门打开,就见屋外站了两道身影,一道颀长挺拔,另一道则是纤细苗条,两人俱是披着黑色大氅,带着风帽,将脸庞一并遮住。
  王府的侍从瞧见两人,已是揉身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
  当先那人稍稍抬头,将自己的风帽脱下,借着侍从手中的火把,露出一张高贵动人的面容。
  “永宁公主?”有人认出了这个女子,不免失声惊呼。
  “王妃在哪?”永宁向着府里走去。
  “王妃怀有身孕,在后院安胎。”
  这些日子,宫里的太医来来回回,宫里的人早已得知定北王妃有孕在身,永宁脚步不停,只道;“去让人通传,就说我有要事要告诉王妃。”
  见当朝辅政公主深夜造访,王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匆匆有人去了后院,少顷,梁母也被惊动,让人扶着来了堂屋。
  “这三更半夜的,公主怎么来了?”梁母瞧见永宁,面色一如既往的恭敬,可话音里也带了几分不解。
  永宁自然不会将梁泊昭生死未仆的事给说出来,她只对着梁母福了福身子,道了句;“老夫人万安。”
  永宁与定北王的婚约毕竟已经昭告天下,世人皆知,梁母在心里也早已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当成梁家未过门的媳妇,此时见着永宁对自己行礼,赶忙伸手去扶,“公主可折煞老身了,快快请坐。”
  永宁心中焦急,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只言了句;“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永宁有要事要找王妃。”
  梁母眉心一跳,怎么也想不出永宁能有什么事去找凝香,可口中仍是恭声道;“公主有所不知,儿媳身弱,又怀着孩子,这些日子都是卧床静养,别说出来见客,就连床也下不了,公主若有何事,和老身说也是一样的。”
  永宁心头一凉,本以为凝香的身孕已满三月,定可遂赵将军一道前往北疆,不曾想竟一直卧床保胎,如此一来,别说去北疆,就连这京师也出不得。
  而梁泊昭重伤的消息,也更是没法和她说了。
  “那烦请老夫人转告王妃,好好保养身子,一切以腹中孩儿为重。”永宁留下了这一句,又是匆匆行了一礼,便是折过身子,离开了定北王府,当真是来去如风。
  府外,翟珩仍是等在那里,待永宁出来后,两人一道骑上了马,趁着夜色向着皇宫行去。
  “若公主放心不下王爷,属下愿与公主一道前往。”
  回宫的路上,翟珩低声道。
  永宁没有吭声。
  直到看见前方的宫门,永宁倏然勒住了狂奔的骏马,她端坐于马背上,静静的看着那座巍峨的宫城。
  “公主”翟珩出声。
  永宁默默看了那宫城一会儿,面色坚毅而决然,毫不犹豫的调转了马头,对着翟珩道;“走吧,随我去北疆。”
  翟珩一怔,连忙追上;“公主,即便咱们去北疆,也要回宫与太后回禀一声,在与赵将军一道”
  “不用了。”永宁打断了翟珩的话,“翟珩,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女子的声音清脆,就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令翟珩闭上了嘴巴,两个人影,两匹骏马,星夜兼程,向着北疆驰去。即便关山路阻,道长且远。虽万千人,吾往矣。
  149章 你会陪我吗
  待睿王送来的那一盒安胎药吃完,凝香已是能下床走动了。
  而秦氏待凝香胎像稳固后,则是来与凝香见了个礼,只说思乡情切,要带着梁康回秦州住上一阵子,说完也不等凝香出声,便是匆匆离开,回到自己的宅院领了儿子,也不敢声张,只带了两个嬷嬷和几个侍从,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离开了王府。
  时值八月,最为炎热,待秦氏母子离开后,偌大的一个王府,只剩下凝香与梁母两个主子,梁母顾忌着凝香的身孕,这一段日子都是亲自过问凝香的饮食起居,也是上了心的,凝香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感激。
  时日一长,梁母虽仍是不喜凝香,可看在凝香腹中孩儿的面上,对这个媳妇多多少少也生出了两分真情,距康儿出生至今也有八年了,这样久的日子,梁家都没有在添孩子,对凝香腹中的胎儿,梁母不是不期盼的,平日里无事也给孩子做了一些衣衫,婆媳相处,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