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45章
  夏盈光坐上车, 翟超逸转道去了旁边的商场。
  她没听见翟超逸打电话,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困惑道:“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不是要坐船吗?风大, 先买外套。”她看了眼后视镜, 言简意赅地道, “你叔叔, 半小时就过来。”
  夏盈光一时半会儿没理解,眨了眨眼, 过了几秒,喊道:“他同意了!”
  翟超逸心里有些复杂,她看着夏盈光真实的笑脸, 不由得暗自苦笑:“可以坐船了,很开心吧?”
  夏盈光重重地点头,两眼一弯:“嗯!”
  她长这么大, 只是在窗户中看见过海, 还从没上过船、出过海。
  翟超逸对她也有些了解,手上打着方向盘,眼睛瞥了瞥夏盈光,突然忍不住道:“你以后去上大学了,一定要好好学。”她听过夏盈光弹钢琴, 前段时间有人来别墅外面骚扰夏盈光,李寅就让她住过来, 她几乎每天都会听夏盈光弹琴, 那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尽管她不如何懂这些, 仍能感觉夏盈光在发光。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夏盈光对于翟超逸突然有些话多起来,也是微微诧异,因为翟超逸以前从不会跟她说这些,态度相当公事公办。
  但今天,她的话格外的多,声音很沉:“等学好了,你就离开这里,你到时,做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算了,当我没说。”
  她略有些烦躁地扭头。
  对于夏盈光和李寅的这段关系,翟超逸总是觉得很不正常,而且她初见夏盈光,就觉得她天真得可怕,心里很悲哀地觉得她十分可怜,很同情她。
  但现在已经比较接受良好了,或许是因为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夏盈光变化越来越大的缘故吧。
  尽管如此,这漂亮姑娘仍旧是个菟丝花。翟超逸微微皱眉道:“我刚刚说的,你就不要跟其他人说了。”
  夏盈光有些愣地“哦”了一声,答应道:“我不会说的。”
  到了商场,夏盈光也不挑剔,买了件打折的外套。
  那帆船中心,属于一个私人码头,停泊着大量汽艇,李寅的游艇买了后几乎没有出过海,就停在这里。
  汽艇最大的作用就是运输游客,内置和性能都简单,四面透风,而游艇则有一定的私密空间,高级一点的甚至可以在上面生活,如同住宅一般。
  李寅不常出海,去年年初为了去考察南城海域周边的几座小岛,就买了这艘游艇,但是没使用过几次。
  他到帆船中心,见到了在那里等待的夏盈光。夏盈光没等多久,她望见李寅下了车,大步朝自己走来,她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寅抱住了。
  那手臂很紧很紧,夏盈光刚穿上外套,但还是让风吹的有些冷,这拥抱的温度却让她很快暖和起来。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叔叔?”
  “乖,我抱一会儿。”
  李寅声音很沉,沉得让夏盈光有些陌生。但夏盈光也没拒绝,很安静地靠着他的胸口。
  其实她是很想快些去坐船的,而且那怀抱越来越紧,仿佛要一鼓作气勒断她的骨头般,但她实在没法推开李寅,只忍不住在他怀里抬头,小声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坐船啊?”
  “现在就去。”李寅的手臂微微松开,接着,那脸庞倾下来,轻轻地靠在她的脸颊上,头在她颈侧蹭了一下,像是在嗅她的气味。
  这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拥抱,似乎带着一点安慰的含义。
  李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他说:“盈光,以后我都陪着你。”
  夏盈光听懂了,但是没做答。
  良久,两人才上船。
  这是一艘双体游艇,有一个宽阔的上层夹板,内部装潢是简洁商务风,适合出海观光、谈生意。
  里面空间也不大,但是布置了一个小会议室,还隔了一个拥有三组黑色牛皮沙发的休息室出来,休息室也是商务风格,布置有酒柜和冰箱,把这个不大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因为考虑到会在船上睡觉,甚至还有个单独隔开的小卧室。
  这三间屋子,组成了整艘游艇的内部空间。
  夏盈光从甲板上船,她在电影里看见过,有一些船就是这样,船舱里很大,可供人生活,她知道有种大型游轮,上船后如同面一般,可容纳上万的乘客。
  不过,夏盈光完全不想坐下来,她穿着新买的外套,参观一眼船舱,就蹬蹬上了甲板,船还没开,海风凉爽,撩起夏盈光的黑色长发。她趴到船舷上,望见翟超逸还在下面没上来,就冲她兴奋地一招手:“anne!快上船!”
  翟超逸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会去打扰雇主谈恋爱,便对夏盈光道:“我还有事。”
  她手插着裤兜,又恢复了从前那种冷淡的模样。
  但夏盈光,一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的,觉得翟超逸对自己真的好,因为没人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同样的,她也觉得李寅好,但是那是不同的……她心底很认同翟超逸的说法。
  游艇慢慢的启动,发出卷起海水的引擎声。李寅也站到了甲板上来,看夏盈光趴在船舷上,就把她拉到甲板的观光座椅上坐下,手臂揽着她的肩膀:“盈光,别这样趴着,危险。”
  夏盈光嗯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侧过身体,探出去看海面被游艇划过的白色浪花,那浪花是长长的一道,逶迤地拖在游艇尾部。
  她颇有些新奇,眼睛很亮,拿出手机拍照。
  “海就这么让你高兴吗?”李寅怕她被吹感冒,始终是抱着她的。
  夏盈光点头:“我第一次坐船。”
  李寅一笑:“坐久了会有点晕的。”
  他带夏盈光出海,但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再说天色也不早了,李寅没打算在船上过夜。
  他提前结束工作,也是为了多陪一会儿夏盈光,这种感觉很复杂,他想起夏盈光的遭遇,有种揪心般的疼,又不由觉得傻有傻的好处,很容易忘记那些不快乐。
  不过,李寅比任何人都清楚,夏盈光一点也不笨,她活得很努力。
  游艇在大海上漂了四十分钟,就开始返航,总共两个小时的航行时间。回到码头,夕阳倒映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这风景夏盈光曾经遥遥隔着窗户看见过太多次,她总是很向往,却没真正接近过。
  李寅看她高兴,自己也觉得高兴,说:“隔天天气好了我再带你出海,带你去岛上看看。”
  他去年买了一座岛,准备建造成度假酒店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岛屿,但也是个大工程,因为运输很不方便——目前才刚刚完成了设计部分。
  不过,李寅想,若是夏盈光这么喜欢海,那酒店建造好了便不对外开放了,就送给她。
  隔了两日工夫,夏聪毅都没有出门,他这次很沉得住气。
  他很不明白李寅为什么对付自己,什么原因都想了,都觉得不靠谱,回家后跟李琦一说,李琦也是茫然加震惊,思索半晌,咬牙切齿地道:“该不会是夏盈光那个小蹄子?”
  夏聪毅急得没办法,反倒镇定了许多。李琦一说,他愣了愣,旋即也是勃然大怒:“我们哪里对她不好了?!她让李寅来对付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还敢提!当初要不是……”李琦狠狠地瞪他,“我早跟你说了!你说……会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
  “她哪里会知道?她不就是个傻姑娘吗,这怎么可能!”夏聪毅一回想起那件事,是心有余悸。
  李琦也觉得她不太可能知道,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但李寅会不会查出来,她就不清楚了。
  而且……
  “你以为她真傻啊?真傻能绑住李寅这么久?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他若是不顾情面,我就告到老太太那里去!”
  “告到你奶奶那里去?这能有用?”有句话夏聪毅没说出来,老太太人老了,好几年都没见过你了,还认不认得出你这个孙女都得另说!
  还会为了你对付自家孙子?
  这怎么可能呢?
  李琦却很有自信,因为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家规,也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互扶持,不允许内斗。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内斗最是厉害,不过,老太太是个明白人,也是大好人,她开始信佛后,对每个人都很好,常做善事,给每个晚辈都拿一笔丰厚的创业基金。
  换句话说,这么好的老人家,夏聪毅的公司若是真让李寅给搞破产了,甚至可能沦落到坐牢的地步,老太太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但李琦打错了算盘。
  因为李寅这两天内,已经把汪海给找到了。
  汪海也是憎恶极了出卖他的夏聪毅,若这个出卖他的人,是别人,他还不至于这么痛苦,正因为是多年老友,他曾经帮助过夏聪毅,现在该换夏聪毅来帮助他渡过难关了,结果夏聪毅转头就不认人了,这种背叛让汪海愤怒极了。
  他对李寅说:“你若是帮我解决债务,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差不多十年前……夏聪毅曾经……”
  第46章
  说到这里, 汪海就停了。
  他感觉自己有本钱跟他谈条件了, 腰板挺得很直:“我要说的这个秘密, 肯定值几百万,李总, 怎么样?要考虑吗?”
  李寅并未与他讨价还价, 眼睛都没眨, 抽出一张干净支票, 抽出一支钢笔来, 爽快地签了字。
  他指节在桌上轻轻一磕, 按着那张代表着几百万人民币的支票, 锋锐的目光直指汪海:“说。”
  ——汪海的债务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并不在乎这点小钱。
  “我听听看,值不值五百万。”
  听他这么说,汪海顿时喜上眉梢,眼睛紧紧盯着那薄薄一张的支票,似乎都在发光。
  他过了这么久苦日子,是不是终于要苦尽甘来了?汪海很相信李寅的为人,虽然这厮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但汪海也知道李寅性格里的说到做到。
  这支票既然开出来了,那就一定会给他。
  汪海徐徐道:“我和老夏之所以关系铁,不仅仅是因为我在他创业之初、生意落到低谷的时候都曾拉过他一把……还是因为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他眯起眼来, “千禧年的年底, 我给老夏介绍了一个客户。他做建材的, 对方是水泥厂老板, 我记得那个人,他迷信,跟老夏谈合作的时候神神叨叨的,还给老夏说合同他要拿去给大师看一眼。”
  兴许是那水泥厂老板太奇葩了,导致汪海记到了现在。
  “后来老夏也被他感染,变得很有些迷信。“
  汪海说:“那天老夏是开工地的车来的。我们应酬喝了酒,我喝得多,老夏喝得少,那会儿交规还没现在这么严,电子眼、路上查酒驾的交警都很少。”
  “撞到人了?”
  汪海说是:“撞到车了,他逆行了。”
  “我喝醉,躺在后座,撞到车后我也有反应。我记不太清,可能就是擦过去了,但是那车扭方向盘,直接撞花台上去了。”
  “老夏下车看了一眼,夜里的公路上没有人,死一般的寂静。”
  “他以为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没醉的那么厉害……老夏直接把车开走了,车是他工地的,没牌照。”
  “他把我送到家,他把我背上楼的,流了很多汗,我迷迷糊糊问他一句:‘是不是撞到什么了’,他说撞到了一只狗。”
  “后来我总想那件事,越想越觉得没对。”
  李寅听着他说话的声音,什么都明白了,千禧年的冬天,也就是夏盈光十岁那一年。
  他的手不由得攥紧了钢笔,但他看起来很沉静,眼睛扫了汪海一眼:“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汪海“呃”了一声,忍不住地瞄着自己的支票:“证据是没有……但我可以当证人,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要弄他,这就是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