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玉儿没有看见若惜脸上的惆怅,只是冲她笑着说道:“若惜姑娘,我们回屋吧!”
  若惜只是微微点头,在玉儿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十全十美,难免会有一些残缺。但是玉笼对若惜而言,却是心中的一块心病,搅得她日日夜夜不能安心。
  第六十八章 成亲前夕
  这几日,若惜过的是浑浑噩噩,每天就是赏赏花,作作画,好像接下来的婚事与她无关一样。
  不是她的内心不期许,而是一想到整个江湖中的态度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世事难料,万事还不一定了,这是她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连若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她已经遇到了太多的变故,也许是她北行就是如此的悲凉。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每一次都是信心满满,但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而这一次,若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都看天意如何。
  玉儿进来换茶的功夫,看了看此时还在作画的若惜,寻常人家的女子出嫁前不是拉着娘说长道短,就是一脸的娇怯,可是若惜却像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样。看着现在的若惜,玉儿只是轻声提醒道:“姑娘,明天你就要成亲了,怎么你不准备准备,还在画画啊?”
  若惜依旧完成着笔下的牡丹斗艳图,连眼睛都未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准备?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准备的?”
  若惜顿了顿,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关于明天的婚事,你有没有听见有人说些什么?”
  一听见这样的话,玉儿顿时就犯了难,关于风言风语,她倒是听见了不少。可是现在的她想了想,才回答道:“不过是闲人的杂谈,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实话。”若惜终于完成了这幅画,她满意地欣赏着。不过瞬尔的时间,她就严厉地说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他们会说出什么话来。”
  玉儿的脸上浮现了为难的神色,现在真的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若惜缓缓地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盯着玉儿,似乎是看不到她开口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着眼前若惜这般决绝的神色,玉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说道:“他们说……他们说,你是个红颜祸水,要是庄主娶了你……不仅仅是庄主,连同着整个冥鼎山庄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后悔道来不及了。”
  这些话,只不过是她捡着比较好听的说,有些人的话不仅仅能用难听来形容,连玉儿听到了这些话,都在心里为若惜不值了。
  若惜只是阴沉着连,不开口说一句话。
  玉儿见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连忙宽慰地说道:“这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哪有什么可在意的。”
  若惜只是蔑视的一笑,一边将手中的毛笔放好,一边缓缓开口:“这些年我什么话没有听过,只是这么区区几句打击我的话,我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玉儿只是看着若惜,却发现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她口中的所谓的轻松,可是玉儿不知道的是,若惜现在担忧的不是别人的想法,而是他们的想法会影响到萧子延的考虑结果。即使她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要怀有希望,可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着一丝期许。
  若惜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眼神涣散,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玉儿站在若惜的身后,却不知道若惜的心中再想些什么,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若惜就像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精灵,时而冰冷,时而温柔,时而欢乐,时而阴郁……这样的女子,难免不会让人深陷其中越让人接近,越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玉儿的眼角瞥见了房间门口一个人影,她定睛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盟主。玉儿刚要行礼,可是却看见盟主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玉儿见状,只是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盟主看着此时正在神游的若惜,知道她的内心在忧虑什么,这些天来,他已经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可是,他还是未曾动摇过。有的事情,只要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主意了,更何况现在这件事关乎到若惜的终身幸福,他又怎么会轻易松口了。
  盟主知道,自己欠若惜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是在这件事上弥补若惜,希望尽一尽自己做父亲的责任。
  “若惜。”盟主走了过去,轻声开口:“在想些什么了?这么出神。”
  一听见声响,若惜猛然回头,看见来的人居然是盟主,她欲开口,可是发现“爹”这个字实在是那是难以开口,遂直接说道:“没有什么了,我只是觉得事实难料,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话一说完,盟主就感觉一股歉意油然而生,盟主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像是对自己承诺般说道:“我一定不会让明天发生事情的。”
  若惜只是淡淡一笑,满不在意地说道:“有些事情来了就来了吧,这是上天已经注定了的,怎么拦也拦不住的。现在的我,已经想穿了很多事情,是自己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怎么夺也夺不来。”
  阳光射过窗户,直直地投射在地上,照的整个屋子都是透亮的。可是现在的气氛却与此时的景色极不相符,明明是艳阳高照,可是屋子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郁,还是尴尬,或许是从小没有相处过的缘故,又或许是若惜的天性就是如此淡漠,他们之间给人的感觉总有种疏离感,还带有一种刻意亲近的尴尬。
  盟主看着眼前面容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只是淡淡说道:“既然你相信命运,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人定胜天,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成功的。”
  “人定胜天?”提起这个讥讽的词语,若惜只是轻轻浅笑,脸上有着难以自制的不屑,“要是真的有人定胜天的话,那么我就更会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加悲惨?”
  即使是戏谑的话,可是她的话中却透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她的眉眼之中,也有着深深的忧虑。
  “可是,即使你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子延,他是那样的爱你,即使是为了他,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事到如今,盟主还是毫不放弃的劝诫着若惜,想要使她安下心来。
  “不是我不爱子延,我明白他对我的爱,这一点,我们都知道。”若惜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明天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一听见这样的话,盟主只是笑了起来,他宠溺地看着若惜,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一样,“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每个女子在成亲之前都有些这样的情况,焦虑,不安……这都是正常情况。”
  “啊?”若惜低声诧异道:“真的吗?”
  语气中有着疑虑,她以为这些话只不过是盟主安慰自己的话,所以想要再次确定一遍。
  盟主眼中的笑意更浓,只是柔声开口:“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成亲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会有些紧张,现在你的情况,一定是想到明天要成亲引起的焦虑引起的。”
  直到现在,若惜才相信盟主的话是真的,或许真的是有这种情况存在的,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有些事情,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第六十九章 成亲当天
  新的一天,仿佛一切都是不同寻常的样子。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不过是黎明之时,一层白色的浓雾,覆盖着整个冥鼎山庄,渐渐化成了一片薄纱,像一只神奇的手,轻轻地拨开了面纱,让早霞羞红了她的脸。
  玉儿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喜服,轻快地走进到了若惜的房中,为今天繁忙的成亲事宜做好准备。
  虽说冥鼎山庄才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但是庄内的女眷还是有很多,可是只要有人一听到要去若惜房里帮忙,就是各种借口推脱。玉儿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也并不强求,遂准备一个人为若惜梳妆打扮。
  一推开门,玉儿就看见若惜直直地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她也能看出若惜疲倦的面容。玉儿一看便知,若惜昨晚肯定是因为激动而没有休息好,所以今天才是这般的憔悴。
  玉儿一面将喜服放在桌子上,一面朝着若惜感叹道:“姑娘,这喜服可真是好看,庄主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了。今天晚上的时候,你穿上这喜服,到时候一定能艳惊四座了。”
  “艳惊四座?”若惜的嘴角只是露出了一丝无奈,缓缓说道:“连人都没有,哪里来的艳惊四座了?”
  玉儿本是好心夸赞若惜,却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却让若惜如此的介怀,她只是低声说道:“姑娘,你知道的,我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你当然不会是有心的。”若惜也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她起身过来,端详起这喜服来,看着凤冠,还有那绣花红袍……看着看着,一直镇定的若惜脸上露出的喜色。这样华贵艳丽的喜服,是每个女子年少时都会有的梦,而如今,若惜看到这么美丽的喜服,自然也不能罢免。
  玉儿也是个伶俐的丫头,一看见若惜面露喜色的样子,一脸笑意地恭喜道:“恭喜姑娘,恭祝你和庄主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若惜只是笑而不语,脸上的娇羞已经泄露了她内心的喜悦,这种喜悦,是从心底散出的,一直投射到若惜的脸上。
  玉儿看了看窗外,朝阳已经洒满了大地,她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她牵引着若惜坐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妆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若惜已经不复平常素净清丽的样貌,华贵的凤冠,殷红的喜服,精致的妆容……连若惜觉得眼前的这个妖娆女子有些陌生,好像不是自己一样,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眉目之间与宫主是那么的相似。
  若惜也知道,在这个喜庆的时候,她是不应该会想到宫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宫主的影子一直在心中萦绕,挥之不去。其实有些东西,是从心底散发出来,若惜的心底还是有宫主的一席之位,希望自己在成亲的时候能够让母亲为自己梳妆打扮,可是这样的画面,永远不会发生在她们的身上。
  看着若惜这般的明艳动人,玉儿也忍不住称赞起来,“看着姑娘的样子,我都忍不住心动了,更不要说是庄主了。”
  “不要乱说。”若惜只是满含笑意地说道,即使是责备的话,在此时听起来却是藏不住的甜蜜。若惜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身,朝着身后的玉儿打听到:“今天,没有什么人来闹事吧?”
  玉儿顿了顿,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姑娘不要担心,没事儿的。”
  “真的?”若惜不可置信地问道。若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谁人说的是实话,谁人说的是假话,她一眼就能辨别出来,更何况是玉儿道行这么浅的人了?
  玉儿想了想,还是道出了实情,“大事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就是司徒少爷在早上大闹一场就走了,其他的事情……据说盟主已经都处理好了,现在你还是静静的等着当新娘子吧。”
  这样的情况,比若惜预料的要好得多。只是司徒铭的反应,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司徒铭远比想象中要更加沉不住气。
  若惜只是微微一笑,喃喃说道:“司徒铭这个人日后一定成不了大器的。”
  “为何?”玉儿一脸的诧异,在她看来,司徒铭虽说是盟主的养子,但是在盟主的提携下,一定能在江湖中平步青云,直冲云霄。
  若惜玩弄着手中的蝴蝶簪子,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听过朽木不可雕吗?要是真的不是块好的材质,任凭他是谁的儿子都没有用。你以为江湖中的人都是善茬吗?他们现在只不过是看在盟主的面子上,才会对司徒铭毕恭毕敬,要是他没有了盟主之子的身份,你以为谁还会瞧得上他吗?”
  玉儿只是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萧子延的呼叫声,“若惜,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等若惜开口,玉儿就急急抢白道:“庄主,现在你先去忙你的吧,晚上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新娘子的。”
  “这是为什么?”萧子延的声音中透露出焦急,他希望现在就能看见若惜的样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玉儿只是捂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庄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新郎官现在是不能见新娘子的,这样是不吉利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你自然能看个够。”
  若惜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诧异地问道:“咦?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吗?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听说过?”
  其实在这一刻,若惜也是希望能看见萧子延的,因为她想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与他分享。
  玉儿继续为若惜整理着她的发髻,不慌不忙地说道:“有很多风俗,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虽说这些风俗不一定非要遵守,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多加注意一点,这样总没错的。”
  若惜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丝的失望掠过。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焦急,就感觉时间越是过的慢起来。
  若惜扭头,看见门上宣纸上还映射着萧子延的影子,只是冲着玉儿使了个眼色。
  玉儿见状,自然是明白的,遂朝着门口大声说道:“怎么?庄主还舍不得走啊!现在你是见不着若惜姑娘的,你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感觉那个影子停留在宣纸上不过是一会儿,就看见离开了。
  若惜这才缓了口气,心中不知何缘故的紧张也消散了些,明明两人之间已经熟悉无比了,明明两人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明明两人已经过了脸红心跳的时候……可是,若惜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在这个时候,一想到晚上的成亲仪式,若惜心中就感觉十分紧张,即使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心中的紧张忐忑却是有增无减,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
  玉儿盘弄着若惜的头发,感觉若惜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只是随便找了些话题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姑娘,现在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端些东西来给你吃?”
  若惜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心里只有紧张感,哪里还有心思去吃东西了。
  “那要不要我端些茶来让你润润喉?”玉儿接着问道。
  可是,若惜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若惜只是满心期待的等待着晚上的到来。
  第七十章 喜结连理
  吉时已到,皎洁的月光似乎也在为此时大的良辰美景增添几分的光彩,笼罩着大地,冥鼎山庄处在一片静谧之中。
  这是冥鼎山庄今年的第二场婚事,虽说这次婚事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大肆宣扬,一切都好似平常的样子。可是,在若惜房间和新房的两侧还是悬挂了两盏红灯笼,以示意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玉儿这时匆匆忙忙冲进屋子里,一边搀扶起若惜,一边焦急地说道:“姑娘,我们快点走吧,及时要到了。”
  若惜本来就没有主意,此时一听见这样的话,只是顺从的在玉儿的搀扶下,走到了静候在外的轿子里。
  坐在轿子里的若惜此时是感触良多,回想着曾经的过往,初遇的那一刻,萧子延舍身相救两人一齐坠下山崖的那一刻,被迫分离的那一刻……一幕幕的画面在若惜的脑海中闪过,让此时的若惜觉得如梦如幻。
  正因为曾经的一切太过艰苦,所以若惜才更加觉得现在的场景难能可贵,她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成为最爱男人的妻子。
  “到了,姑娘。”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在此同时,一直跟随着轿子的玉儿在外面轻声说道。
  若惜的思绪募然被打断,此时的她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低眸,看见玉儿伸进来了一只手,若惜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抓住了她的手,就这样,在玉儿的搀扶之下,若惜缓缓下了轿子。
  蒙着喜帕的若惜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任由着玉儿牵着自己,在自己的耳畔一一提醒着。若惜向来谨慎小心,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东西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此时的她更加觉得不安,但是更多的却是紧张。
  一直静候喜堂内的萧子延一看见若惜缓缓进来的身影,脸上顿时就浮现了喜悦之色,这样的若惜吗,是他一直所奢望看见,却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现在的若惜虽然蒙着面,但是让萧子延更加觉得有着特殊的美丽,仿佛喜帕之下的女子有种特殊的魅力,让自己不舍得将视线离开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