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怎么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可付子期没道理骗自己啊……
  扶软完全六神无主,脑子都失去了思考能力,手忙脚乱的套上外套下楼,“沈棣,沈棣……”
  这个点沈棣都会在书苑这边画画,扶软叫他他就能听见。
  大概因为她声音焦灼,沈棣扔下手里的画笔就找了过来,“怎么了?师姐!”
  “送我去市医院一趟,要快。”
  沈棣原本想问她去市医院做什么,却在瞧见她泛红的眼眶时,心里骤然一紧。
  他咽下所有的话,拿了车钥匙就跟着她往停车场走,车子很快就驶离季家,直奔市医院。
  病房里,护士给陆砚臣挂上水后,这才离开。
  一旁的付子期就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然而陆砚臣完全不在意,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里。
  付子期翻了个白眼说,“见过狠的,没见过又狠又卑鄙的,居然咒自己死,墙都不扶只服你!”
  “没开玩笑,再见不到她,我真的会死。”陆砚臣语气平静地说完这句话。
  付子期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见陆砚臣这种狗?
  然而陆砚臣完全不顾他此刻的心情,还不忘叮嘱他,“别忘了我交代的事。”
  “你知道的,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太好。”付子期故意拿乔。
  陆砚臣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多买点脑白金补补。”
  付子期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着上面的入账短信,看到那后面一串非常可观的0,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多礼貌有多礼貌,“谢老板,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扶软比陆砚臣预期的时间快了五分钟。
  当她红着眼眶闯入病房时,陆砚臣正闭着眼在休息。
  听到动静,他才堪堪睁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憔悴不堪。
  “陆砚臣。”她叫他,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了?”
  “我没事。”男人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神色却显得十分憔悴,甚至是破碎,仿佛下一刻真的会灰飞烟灭一般。
  付子期在心里暗暗腹诽。
  这演技,不去拿影帝真是电影节的一大损失。
  扶软红着眼看向付子期,“他到底怎么了?”
  付子期想到了那一串零的转账,眉头跟着皱紧,还特别灵性地看了陆砚臣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扶软更担心了,“他到底怎么了?!”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人格障碍
  付子期良心痛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痛了一下。
  没办法,金钱能腐蚀人的底线。
  他对扶软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扶软直接跟着付子期出了病房。
  付子期忧心的开口,“你也知道我跟他认识很久了,我很早就知道他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只是以前并不是很严重,略微控制就行,可这半年,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严重到连药物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扶软心里狠狠一刺。
  她知道,让他病情加重的根本原因在自己。
  见扶软脸色发白,付子期又安慰道,“当然他的情况也没有严重到不能治疗的地步,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既是他的心病,自然也是他的心药。”
  扶软声音微颤的问,“那我要怎么做?”
  付子期垂下眼帘,昧着良心说道,“尽量多陪着他,给够他足够的安全感,满足他的一些需求,他的症状应该会有所改善。”
  扶软稍稍松了口气,可随后又想到他在电话里说最后一面的事,情绪又立刻紧绷起来,“你刚在电话里说什么最后一面,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来,他可能会做出很极端的事情来,比如自杀什么的……”
  扶软惊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付子期的这个说法别人或许不太理解,但她能懂。
  换有精神类病症的人,往往会做出正常人很不能理解的行为。
  自残,只是其中最最简单的一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客气了。”他心虚着呢。
  虽然他刚刚说的话有夸大的成分在,但陆砚臣的情况的确不乐观。
  血腥暴力只是他性格的其中一面,若再失控下去,没人能预测他会做出哪些疯狂的事情来。
  万幸,扶软出现了。
  也只有她,才能左右陆砚臣的情绪。
  扶软返回病房时,脸上已瞧不出别的情绪。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坐在病床前。
  陆砚臣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这次他到是安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看得认真,看得专注。
  后来还是扶软被看得不自在,伸手覆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
  她的掌心还是有些凉,却意外的让他觉得舒服。
  他听见她温声开口,“睡吧,好好睡一觉,我不会走。”
  很奇怪,深受失眠折磨的他,突然就困意汹涌,不到一分钟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陆砚臣真的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扶软靠在床边的躺椅里打盹,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滑了一半,只堪堪盖到了她的腰。
  陆砚臣轻手轻脚下了床,过去弯腰将她从躺椅里抱了起来。
  扶软迷蒙着睁开眼。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
  男人眉眼温润似水,“睡吧。”
  扶软大概是真困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次,换陆砚臣守着她。
  深夜,医院急诊科。
  卓思然被丁云秀紧急送到了医院,只因她深夜回到酒店后,就狂吐不止。
  医生在给她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后,告知丁云秀,“患者是过量饮酒引起的酒精中毒,好在不是很严重,但得住院观察两天才行。”
  “好的,麻烦医生了。”丁云秀谢过医生后,这才坐到病床前。
  想责备两句,可看她脸色惨白,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最终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什么也没说。
  卓思然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人也累极了,挂上点滴稍微舒服一点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丁云秀还有很重要的事,就把卓思然托付给了助理,自己则仔细乔装了一番后,去了南城法院。
  今天是陈童案子的二审判决日,她想知道最终结果会怎么样。
  一审判决的时候,连萤作为受害者并没有出席,全权委托给了她的代理律师。
  因为证据充分,陈童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一审的结果是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立即执行。
  然而不到三月,陈童就不服一审判决又让自己的辩护律师提起了二次诉讼。
  丁云秀此次来南城,不仅仅是带卓思然拜会温莎前辈,也是为了陈童的二审判决而来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连萤和白念生居然出席了这次的二审判决。
  她立刻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尽可能的选了个角落的位置,避人耳目。
  也很庆幸自己来之前做了乔装,才没被人认出。
  法庭上,连萤口罩,看不太清她的面部表情。
  但陈童被带出来的时候,她情绪明显波动起来,就连身体都紧绷着。
  一旁的白念生默默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手掌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声安抚。
  二审此案,丁云秀特地请了最好的律师来为陈童辩护,本以为能减轻一些判决。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萤那边请了晏幼清做辩护律师。
  在晏幼清的一通逻辑清晰的输出下,丁云秀花重金请的律师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最终法官宣判结果,维持原判。
  丁云秀没等庭审彻底结束就提前离席。
  从南城法院出来,连萤苍白的脸才有所缓和。
  白念生递给她一瓶水说,“都让你不要亲自来,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