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见过如此正直的反派[穿书]_
  这是一间极为奢华舒适的屋子,屋内摆放着各种奇巧精致的小物件,梳妆台上摆满了女儿家喜欢的珠宝灵石。
  暮光幽暗熹微,透过窗缝,幽咽的日光妄图照亮没什么生气的室内,日光爬过柔软的地毯,徒劳地拉长了屋内人的影子。
  那人身着一件水绿长衫,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幅墙画前,静默得快要融进画里。
  那幅画描绘了一个端丽冠绝的女子,哪怕是世上最不爱美人的男子,看见这幅画,也忍不住为墙上的美人赞叹驻足。
  画师技艺精湛,饱含深情地作了这幅任谁来看都会折服的美人图,将画上的美人永远留在了纸上,向世人展露倾国倾城的绝美微笑。
  青衫男子的呼吸刻意放得很轻,像是怕自己动静太大会惊扰到画上的美人一般。
  他和画中美人的左眉骨处,各有一个栩栩如生艳丽至极的梅花枝,梅枝上几朵寒梅点缀,沿着眉骨的纹路,一路延伸至鬓里。
  男子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自出生起就一直带有的印记,低声道:“快到时间了。”
  他踩着柔软的地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直到脸颊贴到了美人的裙边。
  像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兽似的,他侧着脸,轻轻在画上蹭了蹭,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很快我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会按照娘亲说的,倾我所有对他好,到时候,我们一起住进这间屋子,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第65章梅香伴得故人归(八)
  莫沉渊在韶安居待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出门时面色凝重得吓人,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
  他本以为自己要费些口舌才能说动宗主,没想到燕子安震惊过后,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只说尊重陆浅川本人的意愿。
  这对师徒从始至终都不像真正的师徒那样情深义厚,反而更像两个有着共同利益目标从而进行合作的盟友。
  也因为这层合作关系,他们之间相处起来反倒更为融洽。
  莫沉渊表明心意后,燕子安又是一番挣扎,还是决定告诉他这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堂堂第一修士,说起独自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时,一点高傲和豪气都无,有的只是无尽的哀惋与落寞。
  莫沉渊缓步走出房门,脑中不断回响着燕子安的话:“我赶到时,几乎整个村子都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被好心的村民塞到深井中才勉强躲过一劫的两个孩子。”
  他走到海棠树下,抬头望着海棠树光秃秃的枝干,天空乌蒙蒙的压在头顶,酝酿着又一场小雪。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还夹杂着一丝隐秘的庆幸。
  若非当年燕子安察觉到异常及时赶到,现在的万灵宗绝不会有声名鹊起的浅川公子
  更不会有能够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师父谈论往事的魔界新君。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复杂的苦笑,黑色的衣摆在北风中微微鼓起,晦暗的阳光洒落在他周身,说不出的低沉惆怅。
  陆浅川引卢风逸和韶疏行至韶安居,入目便是莫沉渊这一副凄楚相。
  他步伐不变,心里却微微一惊:“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莫沉渊耳力极佳,按理说早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但今天几人都快走到他面前,这小子还是一副负手问苍天的高深莫测样。
  陆浅川敛去惊疑,轻咳一声。
  莫沉渊这才堪堪回魂,转头看向他们,见到陆浅川时,表情在一瞬间柔和下去,转而看到他身后的卢风逸和韶疏,又忙不迭端出一脸的恭敬谨慎,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见面礼。
  卢风逸见到他也并未惊讶,含笑受了;韶疏却“嘶”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个他并不陌生的小子。
  他拇指搓着下巴,视线在莫沉渊身上来回打转:“我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咱俩见面时,你还一副要打我一顿的表情,几年功夫变这么乖了?”
  莫沉渊背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也想起了几年以前,在雪城的鬼森林中,他和韶疏曾见过一面,那时他出言不逊,高傲得很。
  他一时心绪翻涌,只恨自己年少莽撞不知事,素日里舌灿如莲,在这一刻却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卢风逸哈哈笑着捶了韶疏一记,轻巧解围:“几年前的旧账了吧,兄长还真舍得为难小辈,这话让人家怎么接?”
  陆浅川抿唇,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显然也是想起了当年的争执。
  韶疏还想再念叨几句,卢风逸看不惯他欺压小辈,拍了拍他的肩,向着燕子安紧闭的书房门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