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见过如此正直的反派[穿书]_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些宗门的主事人被卢风逸点醒,纷纷向泰华老祖说情:“卢城主言之有理,伏魔阵一出,必是血光漫天,新年将近,这确实不吉利啊。”
  泰华老祖决定已出,除非他自己开口撤回决策,不然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再不吉利也得陪这位仙人顶着。
  他们眼见泰华老祖轻抚长须,一副听进去建议的模样,心中都松了口气。
  最先提出这一点的蔡宗主看看左右,见大部分人都有了退意,背上的冷汗洇过衣衫,快要吓吐了。
  他到底是个小宗门的门主,和这些大宗仙府的当家人关系都不是很亲密,因而也不清楚他们的行事风格。
  若像卢风逸方才所说,这本是人家徒弟的生辰,结果自己搞出这么一个提议,他们明面上不说,心里又该如何想?
  何况此举已是打草惊蛇,若没有这么一个魔种便好了,若真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今日过后,他这项上人头还能不能保住,实在难说。
  蔡宗主惶惶然向泰华老祖揖礼道:“使不得呀老祖,怪我多嘴,今天就将这事抖露了出来,若今天没有个结果,再拖几天,那魔种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我们就再也寻不得了。”
  众人其实并不太信他那无凭无据的消息,见他如此情真意切,心下好笑,质问道:“蔡兄,你方才说,这是一封无名无姓的飞鸽传书,信息来源都没有依据,我们又如何确信其上所言俱属实呢?”
  蔡宗主道:“莫说诸位,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消息是否属实,可这事一日不解,我心里便一日难安,每天惴惴睡不着觉,心思都被它占据去了。”
  没人管他每天是否睡得着觉,众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若不属实,此番大动干戈下来,必然得罪了燕子安和卢风逸;可若属实,便如蔡宗主所说,错过今天,再难寻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了。
  众人都看向泰华老祖,等他老人家拿个主意。
  泰华老祖的视线一直在燕子安身上打转,似乎是在考虑这个一向信任的后辈是否会做出离经叛道瞒天过海之举。
  他沉思半晌,空中悠悠然传出一声叹息:“子安,风逸,委屈你们了。”
  燕子安浑身的血液瞬间结冰,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维持面上的表情,他心中无数说辞翻来覆去地滚过,可这种情况下,没有一句话是他该说出口的。
  任何像卢风逸口中那样的辩驳之词,都会被当成做贼心虚,反而会更加坚定这些人要祭伏魔阵的念头。
  他只能勉力维持住身为宗主的镇定,对泰华老祖深深鞠了一躬。
  *
  莫沉渊在泰华老祖下最终决断的一瞬间,紧紧握住陆浅川的手,力道之大,差点让陆浅川痛呼出声。
  他忍住溢到嘴边的呼喊,手上缓缓渡过去一阵温暖的灵流,同时在心中询问:“怎么了?”
  莫沉渊眼睛血红,心中的杀意还没消下去,在不可逆转的局势面前又涨出一阵惊涛骇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上的力道,恨不能就这么攥着陆浅川的手,将他藏到自己身体里,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没有回应陆浅川的询问,转而道:“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陆浅川一阵莫名。
  一群宗师级的人物问罪燕子安,他们作为徒弟不能上前帮腔就算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他动了动被莫沉渊握得死紧的手指,食指轻轻划过莫沉渊的手背,安抚道:“别怕,这次伏魔阵不会再缚住你了。”
  他仍旧不知道当年伏魔阵为何会失灵,巨龙竟然在最后一刻降住了毫无魔族血统的莫沉渊,那件事他也成了这么多年来的心结。
  这次虽然时机有些令人心堵,但好歹是泰华老祖亲自扶阵,正好趁这个机会洗刷莫沉渊的冤屈。
  如此想来,他反倒有些期待这个还未成形的伏魔阵。
  趁众人不注意,他也用了些力道,回握住莫沉渊的手,嘴角悄悄向上弯了些许,露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淡淡微笑。
  那边布置伏魔阵的众人都在交头接耳小声交谈,以往他们画的阵都是有一个要查验的目标,阵法便是针对那个目标而成。
  这次茫茫人海,这么多人,他们也不知所谓的魔种藏在哪里,如此一来,伏魔阵的阵法便需要做上一些改变。
  可这样精妙无双的阵法,稍有改动便会影响其准确性,万一到时阵法不灵抓错了人,他们可真是承了不少罪过。
  这么一想,这些宗师高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些愤懑来,纷纷向躲在泰华老祖身后的蔡宗主飞眼刀。
  燕子安和卢风逸的身份摆在这里,扶阵者必然不能少了他们两个,然而为了避嫌,两人没有参与他们的改动讨论。
  卢风逸闲得无聊,转头看韶疏,韶疏负手而立,八风不动的魔君气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在商议改阵的几个修士。
  他又转头看燕子安,燕子安闭着眼睛,老僧入定似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若从外表来看,万灵宗宗主和魔君实在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一看就是一派浩然坦荡不惧小人恶意揣测的君子风范。
  可卢风逸与他们几十年的交情,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藏在从容表现下的惊慌与紧张,一时不知他们在担心什么,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