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宣大禹一脸糊涂,“你什么时候咬我耳朵了?”
  “昨天晚上喝完酒……我模模糊糊地记得我咬了你的耳朵,貌似劲儿还不小。今儿早上起来嘴里有股腥味儿,我以为给你咬出血来了,赶紧过来看看。”
  宣大禹用手抖了抖自个儿的耳朵,挺诧异地说:“没啊!我这耳朵没啥感觉啊!真要让你咬了,就算不残也得掉块肉吧?”
  “那我咬的是谁啊?”夏耀摸摸脑门儿,“我记得昨晚上就是你把我背回家的,我在路上叼你的耳朵咬着玩……”
  “你可别提这事了!”宣大禹打断了夏耀的话,“昨晚上我背的压根就不是你。”
  夏耀更糊涂了,“不可能啊!你没背我,那是谁把我送到家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你把我从包厢里背出来的。”
  说起这事宣大禹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记得我背的也是你,谁知道等我背到家,往床上一放,特么的竟然换了一个人!”
  夏耀嘴角抽了抽,“啥意思?”
  宣大禹把事情的经过和夏耀一说,夏耀瞬间碉堡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副忍到内伤的复杂表情。
  “还能有这种事?不会事先盯上你了吧?”
  “我刚回北京没两天,他一个偷东西的小混混,哪有那个能耐?”
  夏耀顿了顿,憋着笑问:“他真叫王治水啊?”
  “废话,身份证我都看了,还能有假么?”
  夏耀哈哈大笑出声,笑得宣大禹直掐他脖子。
  “别闹……昨天不是你送的我,那是谁把我送回家的?”
  “彭泽?”宣大禹刚说完就否认了,“不可能,他在咱俩之前走的。”
  “我明明记得我咬了一个人的耳朵,那种感觉特别真……”
  宣大禹说:“兴许是做梦,就你丫这副牙口,真被你咬了,早找你玩命来了。”
  但愿吧……夏耀想。
  “对了,你的盗窃数额巨大,需不需要立案侦查啊?”
  宣大禹说:“甭立案了,我丢不起那个人!你要是方便,就私下帮我调查调查,我早晚得把这小子逮着。”
  夏耀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阵,宣大禹看向夏耀,说:“明个是周末,陪哥们儿出去兜一圈!”
  “我报了一个短期保镖特训班,周末得过去训练。”
  宣大禹不解,“你报它干嘛?你还想当保镖啊?”
  “不是,他们的短期培训没有明确的针对性,我看中的是特种侦察技术和反恐训练课程。还有追踪、抓捕、防爆一些演习,挺刺激也挺实用的。”
  “那我也跟你一块去。”宣大禹说。
  夏耀斜了宣大禹一眼,“你跟我一块去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和你多待会儿。”
  夏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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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周末,袁纵总是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把训练场和训练室的各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因素,免得训练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伤了他们家白萝卜。
  全部检查完之后,袁纵回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学员们才陆陆续续赶来。
  夏耀是和宣大禹一起来的,宣大禹搭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袁纵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出,指着不远处的管理员,“你,过来。”
  夏耀正要去更衣室,突然被管理员拦住了去路。
  “咱们的训练都是秘密进行的,非学员不能进训练室。”
  夏耀纳闷,“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和门口的警卫打过招呼了,他点头许可了。”
  “那是他的失职。”管理员说。
  夏耀退一步说:“今天都是一些基础力量训练,他在旁边看看没关系吧?”
  “抱歉,这也是不许可的。”管理员很坚决。
  宣大禹急了,“你们特么的一个保镖公司还搞得这么形式主义!比你们高端的安全学院我都去过,也没像你们这么……”
  夏耀拦住他,朝管理员说:“我去和袁总说说。”
  夏耀让宣大禹先在外面等他,独自去了袁纵的办公室。
  袁纵就在里面候着他。
  夏耀推门便是一声质问,“你故意的吧?”
  袁纵还没回答,夏耀自个儿就噎住了。
  他那只耳朵……怎么……
  “什么故意的?”袁纵问他。
  夏耀利索一转身,大步朝门口走。
  “没什么,我有一个朋友想进来陪我训练,既然规定不许可,那我……”
  “站住!”袁纵威声喝止。
  夏耀在门口止住脚步,暗暗咒骂两声,一片庞大黑云渐渐笼罩上来。
  袁纵站在夏耀身后,一口热气扑在夏耀耳朵上。
  “咬了人就想这么混过去?”
  夏耀斜了袁纵一眼,冷幽幽的口吻说:“谁咬你了?”
  袁纵被夏耀这么个明明藏不住心虚,却还佯装镇定的表情萌翻了,大叔年纪还装了一把嫩,逗小孩的语气说:“小狗咬的。”
  夏耀心中抛了个鄙视的冷眼,然后把脸转向袁纵,霸道的口吻说:“就是我咬的,我咬你又怎么了?我和朋友聚会碍你什么事了?谁让你跟着我的?”
  袁纵说:“谁让你这么招人的?”
  夏耀气不忿,“谁招你了?”
  “你。”
  夏耀憋了好一阵,终于不耐烦地说:“行了,你说这事咋办吧?是买药还是道歉,给个痛快的!”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咬你一口,要么你再咬我一口。”
  夏耀剑眉微拧,“我要都不选呢?”
  “那就让你朋友哪凉快哪待着去!”
  夏耀一想宣大禹才回来,他这又上班,俩人待着的时间本来就有限。何况他刚才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进来了,出去再说事没办成,多跌份儿啊!
  这么一想,夏耀冷着脸走到袁纵身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拉低,在他原来受伤的那只耳朵上又来了一口。
  疼得真销魂……
  夏耀咬完迅速转身往门口走。
  “等会儿!”
  又要干嘛?夏耀怒目转身,一身训练服抛了过来。
  “别穿你那套了,换这个。”
  上次夏耀在地上连滚带爬,衣服全磨破了,胸口划伤了一片,让袁纵好一阵心疼。回去立马找人赶制了这套衣服,前胸、裤裆和屁股蛋儿的部位都加固了一层,让那些小宝贝儿们有个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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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耀训练的时候,宣大禹就叼着小烟卷坐在旁边观赏着。偶尔看到夏耀踢出漂亮的一脚或是做出什么潇洒的动作,还会拍两下巴掌或者吹声口哨。每到这个时候,夏耀就会把视线投射过来,两个人眼神一交流,便会心照不宣地笑一笑。
  等到了休息时间,宣大禹就给夏耀递水递毛巾,俩人坐在一起聊天。夏耀神采飞扬、手舞足蹈的,说得特别起劲。好像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根本不够他表达的,每次教官哨声一响起,夏耀已经起身往队伍那边走了,还要扭头再补上一两句。
  袁纵发现,夏耀性格特别多面性。
  对于他喜欢的人,他可以无话不谈,热情似火;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可以沉默寡言,冷若冰霜。而自己就被放置在中间地带,没有明确的好恶取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就是这样一种态度,更让袁纵觉得百爪挠心。尤其当“喜欢”的那个特例摆在袁纵面前的时候,那滋味就像一缸醋泡一根黄瓜,你就可劲酸吧!
  下午第一节课开始,袁纵就从办公室出去,亲自监督学员训练。
  宣大禹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可是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直接遮挡了他观赏夏耀的视线。宣大禹以为只是偶然,便移开目光先看看别处,结果等转回来的时候,那道身影还在,把夏耀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草!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荐儿?
  宣大禹捻灭烟头,起身在训练室转悠,四处走走看看。明着是观察这里的环境,实际上目光一直在往队伍中间扫。
  结果,无论宣大禹走到哪,袁纵就晃悠到哪,而且角度算得相当精确。即便夏耀在晃动,宣大禹也只能捕捉到一些关节,而且还是一晃而过,根本看不清楚。即便宣大禹加快移动速度也无济于事,因为他距离夏耀远,袁纵距离夏耀近。他即便是快走几大步,袁纵也只需移动一小步就把他挡住了。
  真特么的邪门了!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钟头,宣大禹看出来了,这哥们儿是成心的。
  这次他不看夏耀了,盯着袁纵看。
  这人虽然穿着和学员一样普通的作训服,却透出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强绝气场。面部线条极其硬朗,耸立的眉骨和粗粝的视线构建出北方爷们儿特有的凛然大气。每个学员看他的眼神都是敬畏而紧张的,甚至有人因为他的靠近而表露出极度的不安。很明显,他是这里的总教官,也就是刚才夏耀口中的袁总。也许是对于夏耀的特殊关注,让宣大禹若有若无地感觉到,袁纵的视线虽然是散的,可聚焦的点一直都在夏耀的身上。
  在群体协作时,夏耀被前面一个学员拖后腿,动作慢了一拍。
  一个威猛壮硕的外籍教官狠狠在夏耀屁股上踹了一脚,踹得袁纵心里咯噔一下。忘了晃动身体遮蔽宣大禹的视线,就这么让宣大禹看见了。
  宣大禹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冒了上来,以燎原之势烧至头颅。
  他一脚蹬踹掉拖把头儿,拎着一根棍子冲进人群里。
  “操你大爷!有你们特么的这么乱打人的么?也不看看是谁的毛病……”
  宣大禹还没冲到外籍教官面前,就被学员们七手八脚地制住了。宣大禹见以一对多没有胜算,又背朝着人群冲进器材室,在里面抡踹砸摔,噼里啪啦的声响震懵了外面的工作人员,好半天才回过神冲进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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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耀挤在这些人前面,怕他们制不住宣大禹,矛盾进一步激化,到时候采取强硬手段,吃亏的一定的宣大禹。他几大步飞跨到宣大禹面前,从后面扑抱在他身上,手腕扼住他的喉咙,死死钳住,并使劲抢过了他手里的棍子,怒声在宣大禹耳边吼道:“你他妈疯了么?”
  他这一声吼,一方面是怒斥宣大禹,另一方面也是警告后面这些人。这是我哥们儿,他干出什么事,责任由我承担,你们谁也别动他。
  “谁疯了?”宣大禹赤红着眸子朝夏耀问:“你就让他那么踹你一脚?他凭什么踹你?你这屁股也是他丫能踹的么?”
  夏耀回斥,“这是训练!”
  “训练就能瞎踹么?你当我是瞎子啊?明明是那个废物拖后腿,凭什么往你身上踹?”
  “你特么够了!”夏耀直接在宣大禹胸口给了一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