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他受伤了
  二十分钟后,苏觅站在楼前仰望。
  江靳黯家是三楼,从这里也看不出什么,她休息了片刻,一口气爬上去,敲门的手举起来,却没有落下。
  或许屋子里就是真相了,跟踪,车祸,甚至芯片,都可以浮出水面,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自己猜疑过重,白忙活一场。
  这比揭开考试分数更让人紧张。
  苏觅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抬手去敲门,旧式的房门没有门铃,漆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觉得不够响,又加了力道。
  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她很快听到门里的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大门从里面打开,江靳黯的脸从门后露出来,“苏医生。”
  苏觅微微点头,见他侧身,便抬步进了屋子。
  即便是做过功课,苏觅看到屋里的情景还是不由皱了一下眉,单间公寓,连阳台和厨房都没有,目光所至已经是所有的空间。
  有两件洗好的衣服被随意搭在唯一的窗户上,被随意丢在各处的杂物和破旧的家具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墙边有一张床,地上多是垃圾,这一片狼藉把原本狭窄的房间衬得更加逼仄,仿佛多一个人呼吸都要困难很多。
  角落里的简陋的厨具也并没有要动火的意思,并没有准备食物。
  在家里招待不熟悉的客人,这话暂且不论,江靳黯虽然不太擅长与人相处,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很没礼貌的人,请她来看这一片狼藉又是什么意思?
  苏觅心里紧了又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朝江靳黯本人看去。
  他关上大门,随后走进来,随手把两件外套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腾出椅子上的位置,“苏医生,坐。”
  苏觅这才看清,他脸色是很明显的苍白,与平时不同。
  心里的疑惑又添一层,她顺势坐下来,轻声问,“不舒服吗?我是不是来得太早,打扰到你了?”
  生活环境能够从某些方面反映出人的心理,江靳黯住在这样简陋又杂乱的屋子里,第一直觉让她想到的不是经济水平,而是人生经历。
  心里却也明白事情急不得,江靳黯作为病人对她这个医生还是有信任的,贸然问一些无关的问题只会打草惊蛇。
  她只能从眼前的情况下手。
  “没事,昨晚没睡好。”江靳黯环视四周,最后从柜子里找出一只玻璃杯,拿到水龙头下简单清洗过,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苏觅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两瓶动的矿泉水,看起来他平时似乎是不用杯子。
  苏觅微微一点头,“谢谢。”
  江靳黯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手臂从空中划下弧度,她瞥见一抹红色,仔细看去,竟然是从衣袖里渗出来的血迹。
  她脸色一变,拉住他的衣袖,“你受伤了?”
  应该是刚才清洗杯子扯动了伤口,衣袖被她这么一拉,袖口便有血珠缓缓流淌出来,苏觅又是一惊,“怎么不去医院?”
  说着直接先开江靳黯的袖子,露出的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长的一道伤痕足有十几厘米,像一道沟痕印在手臂上,皮肉向两侧翻飞,血珠从伤口一颗一颗渗出来,很快汇集在一起,从手腕滴落,眨眼就在水泥地板上形成一处极小的滩。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
  胳膊上有明显的按压痕迹,伤口外一圈红痕,显然是江靳黯在她来之前简单做过止血,但是还没有处理完伤口她就来了,为了掩饰才换了长袖的衣服来遮住伤口。
  否则以这样的伤口,整片衣袖早就殷红一片了,哪里还会一点一点的血迹慢慢往外渗透。
  江靳黯也没有想到这么快会暴露伤口,任由苏觅皱着眉把袖子掀起来,听到那声吸气,才反应过来,立即便缩回胳膊。
  苏觅担心扯疼他的伤口,立即送了手,蹙起的眉头却舒展不开,“这么严重的伤势,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一个能够面对自己的心理疾病的人,她不相信会讳疾忌医到这个地步,站在医者的角度,一开口语气里就带了指责的意思,听得江靳黯又是一愣,自从认识以来,苏觅作为精神医生,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耐心的。
  苏觅现在却顾不上想那么多,她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分辨不出伤口是被利器还是别的什么动作所伤,不能断定凶器,看江靳黯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只好想办法处理伤口。
  四处看了看,瞥见床头的纱布,当即便扶住江靳黯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到那边去。”
  江靳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这么任由她摆布,被她按在床边坐下,又看着她顺手拿过纱布,这才明白过来,当即便道,“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
  “就是这种处理方式?粉饰太平?”他的衣袖已经被挽起来,苏觅指了指上面的血迹,一边拆纱布一边道,“把胳膊放平,不要乱动。”
  她的动作和语气都太过自然,江靳黯愣了一下,还是道,“不用这么麻烦,只是小伤。”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医生遇到不遵医嘱的病人都会生气,苏觅现在就格外窝火,看着地上不落滴落的血珠就心口发堵,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伤口很严重,现在又是夏天,如果不仔细处理,就会化脓发炎,一旦感染后货不堪设想,如果你还想要这条胳膊,就老老实实的。”苏觅到底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拿着纱布比划了一会儿,想要找棉签,四处看了两眼又想起江靳黯家里一定不会有这种东西,语气显得更暴躁。
  好在床边的柜子上放了一卷卫生纸,还可以用。
  她撕成大小差不多的几片,又问江靳黯,“消毒是必须的,家里有酒吗?”
  江靳黯也很奇怪,好言商量的时候再三推辞,被凶了两句之后就变得听话,给她指了指水池边上。
  那里放着半瓶白酒,苏觅又从几件厨具中找出一只碗清洗干净,把白酒和水按照医学比例倒进去,做成简单的酒精消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