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可郑曲尺仍旧在“绝”类题前看题,只是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燃香烧断了十分之四时,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别人都答了不少题了,那写满笔墨的答题沓叠在一起,少说也有十数张。
  郑曲尺则转身回到了坐位,案几上的笔墨砚,她是一样没碰,只抽出了纸张。
  她从随携衣袋中取出自制炭笔,若是平常,她握毛笔书写只当练字了,可今天时间太紧,她分秒必争,自然要用她习惯的方式来写。
  脑中已经将要答的题目如数记下,她看向上方燃香,提笔,便开始了。
  在场的工匠,每答完一道题,便要起身去挑选接下来要答的另一道题目,可他们发现,这个“阿青”自一坐下屁股就再没抬起来过。
  “她这是开始答题了?”
  “她答什么题啊?你们看,她都一连写了好几张了吧,一道题需要答这么久吗?”
  “估计胡乱答的吧。”
  “还有她手上的是什么,不沾墨水,为何也能写字?”
  香燃过一半多。
  “她还在答同一题吗?”
  “瞧不清楚,或许是吧。”
  “都十几二十张纸了吧,真只答一题?”
  香燃一大半。
  俞满七此刻志得意满,他转战“巧”与“技”类,答了不少题目,自认为分数绝对遥遥领先,再回头一看郑曲尺。
  本意是想看她有多折堕,却惊愕,她案几堆叠的答卷纸张,竟比他的还厚实。
  不、不可能,她刚才只在“绝”类题前停留,压根儿没去过别的地方,她现在能答的题,也只能是“绝”类题,可她不会的。
  难不成,“绝”类题其实也有简单的,将信将疑的情况下,俞满七也跑到了“绝”类题,他仰头盯着一面墙壁。
  上述。
  论,宏胜国百嵇三江汇流之处,盂兰江、花姑江、覅水河三江汇聚崮嶙山麓,水势相当的凶猛,舟辑至此往往被颠覆,若要建一桥梁渡河,避其水患急湍之流,施工法可有建议,假设(计数尺寸),桥身承载结构该如何设计?
  这题不仅饱含地理、水利、数术、还有土木学识,直接将俞满七给看懵了。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
  可以说,“工”、“巧”、“技”这三类题与“绝”类题,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完全就不在同一个等级。
  第188章
  不可能!“绝”类题,怎么会难成这样啊?
  总归会有相对简单的吧。
  俞满七不信邪,他又跑到了另一面石墙,继续看题。
  论:舵叶面积的平衡舵,令船舶转向不够灵活,除了平衡舵,假设以升降舵进,现知它应用于沙船中,过浅滩时,将舵提起,进入深水领域时将舵降至水下,再配以多桅多帆,请以明图示之。
  嘶——
  俞满七双目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不可置信。
  怎么这一题比一题更难啊,连造船的图纸都给整出来了。
  他傻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死了那条心。
  这“绝”类题,很难。
  比之前三类,只需在木匠类造艺深,便能够答出不少道题。
  而这“绝”类题,所要求的答题者,基本上那就得是全能、全面才行了。
  他心有不甘,稍思索了一下,又狐疑地转向郑曲尺的方向。
  她究竟是真的在答题,还是在纸上糊弄字数混时间?
  但对方可是能够造出盘龙马车的工匠,所以这两个选项都叫他觉得不靠谱……
  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能够一一答对这些难题!
  他举棋不定,哪怕眼睛都焦聚着火了,还是陆续又多看了几题。
  终于,他找到一小部分题型是他稍微能够理解的。
  当初师傅授课时,也曾给他讲过一些典型土木建设的缺优劣胜,但是理论的东西,要说懂,那也只是半懂。
  要答全、答准,他根本没有把握。
  眼前这累累刻于石墙之上的“绝”类题,他越看,越觉得眼前就是一片深不可测、遥不可及的汪洋大海。
  而他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什么都只是一知半解,只见方寸天地。
  “停下吧,俞满七,你今日只是来战胜同辈同级的工匠,如这般七国顶尖大匠所设下的跨境难题,并非现如今你所工、并非你所技、并非你之能,能够触碰到的高昂广阔天地!”
  他对自己狠狠劝诫一番,被“绝”类题所打击yue了的意志,才再度坚挺了一些。
  他若都不行,他就不信入围者九人,谁能更行!
  那个“郑青”,若只答“绝”类题,那她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但见那个娘儿们唧唧的宇海,魁梧糙汉莫名,全都聚精会神、竭尽全力地在答题,他便也不分神去时刻关注郑曲尺那方。
  不过,即使确定了这个邺国工匠不足为患,他如今答题的分数与速度,基本上与宇海、莫名他们不相伯仲,他还是必须得做些什么……
  “工”、“巧”、“技”的题,虽然与“绝”比相对简单,但八人共同争抢,各挑完自己擅长的那一部分答题,剩余没把握的部分,就只能搁置。
  有人会选择朝下兼容,但这样只会越答分越少,也根本拉不开分数差距。
  “工、巧、技”,“工”类一分是最后的选择,“巧”、“技”类,他已挑择了他会的,“巧”答了十几题,“技”类也答了十几题,但对错的话,他还估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