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节
  做工是很辛苦的,附近村子里的人们可以为这些工人提供食物和水,轻松且能赚钱。
  修路用自己家的人当工人,这很合理嘛!
  村里人盖房子,也是找亲戚们帮忙。
  一个村子知道了,其他十五个村子也都知道了。
  长老们认为,是城里坐在办公室里的老爷严重影响了他们村子里的人过好日子的进度。
  他们联名向总统府提交请愿书,希望道路尽快开工,矿区尽快投产,以便安置更多的劳动力,避免无所事事的男人们出去“游荡”,惊扰了尊贵的外国客人。
  一天后,道路和矿山生活区的开工申请同时得到批准通过。
  长老们为自己在总统面前的影响力自豪无比,递交请愿书,真的有用。
  在酒店房间,钱进欢喜非常:“菲菲姐,你真是有办法,怎么就弄到了他在战时贪污军饷,勾结科利亚的证据?”
  路菲菲将手中的咖啡杯缓缓放下,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什么证据?我不知道啊?他肯改变主意,难道不是因为长老们的请愿书吗?”
  钱进愣了一下,马上改口:“对!是请愿书!哎,我可能电视剧看多了,记错了。”
  第202章
  “华商会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小松和也不敢相信。
  在他的认知里, 身在国外的中国人一向不喜欢参与本地的政治事件,他们喜欢默默地赚钱,就算对他们特别差, 他们也只会在华人社区聚会的时候, 在餐桌上骂几句, 大声说要干点什么, 然后, 等酒醒之后, 继续忍着, 等待别人当“出头鸟”, 自己缩在后面等着享受当权者为了缓和矛盾而带来的优惠。
  当小松和也听说路菲菲去了一趟附近的村子之后, 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一定是哪个男人在背后给她出的主意。”
  第二个想法:“她一定深爱着这个男人。”
  他的理由很充分, 附近的村子就是首都治安恶劣之根本。
  就算那些人有正经工作, 也架不住人家有一颗追求副业的心, 上班和下班路上拿枪随机拦一个幸运的路人干一票非常合理。
  路菲菲一个女人, 就算身边跟t着保镖, 那也是深入人家的地盘, 她绝对不敢。
  小松和也相信:女子虽弱, 为母则刚。恋爱脑上头, 更是愿意替男人坐牢赴死。
  他认真分析了路菲菲身边的人,跟她走得近的人就那么几个, 肖勇都四十多了,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看起来就像个刚洗脚上田的村里人, 肯定不是他。
  路菲菲不大可能是同性恋,刘姐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有钱进了, 年轻、长得还不错,也会收拾打扮,脸上透着刚毕业大学生的清澈,他扭伤了脚,路菲菲把这一条也写在了对“白鞋帮”的控诉上,说中方人员受了重伤,可见她对钱进爱得有多深。
  小松和也让手下想办法找路菲菲谈谈,让她同意把华商会变成商业联合会下属的一个分支。
  手下都傻了,现在路菲菲刚搞定了十六个村子的长老,连电视台都要听她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让商业联合会做华商会的下属分支还有可能,倒过来?她疯了才会想把权力拱手相让。
  手下小心翼翼地考虑措词,希望老板脑子清醒一点,不要为难他这个打工人。
  手下:“现在她似乎没有想要的东西。”
  小松和也微微一笑:“会有的,人只要活着,就会不断产生新的欲望。”
  对一个人下手不容易,对这个人喜欢的人下手总归是要容易一点的。
  钱进平时跟在肖勇身边做翻译,代表团团长身边有一堆保镖,不过年轻人么,一天里总有那么一会儿想独处,想要自由的生活。
  特别是最近使馆区的警力加强之后,钱进对异国他乡的酒吧充满好奇与向往。
  尽管肖勇多次强调不要一个人出去,必须结伴而行,出门要带着保镖。
  不过,有几个年轻人会乖乖听话。
  钱进自动把“不要一个人出去”理解为“不要一个人离开使馆区”,使馆区,平均一分钟一趟警车路过,到处都能看到警察,有什么好怕的!
  带保镖,哎,去酒吧那种地方带保镖,岂不是很无趣。
  他坚信自己没钱又没色,不是老板也不是团长,劫谁都劫不着他。
  于是,他大胆的溜出去了!
  再然后,就没回来。
  在钱进失踪一个小时后,肖勇收到本地矿业开采委员会发来的补充文件,上面列了一堆关于开采钴矿时的附加条件,肖勇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过来敲他的门:“”小钱小钱!过来看看这份文件……小钱你睡啦?“
  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屋里也没有水声,肖勇问遍代表团的人,都说没看见钱进,只有一个略年轻的人战战兢兢地告诉肖勇,钱进可能去酒吧了:”他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肖勇带着人,以班主任查抄学校附近所有网吧游戏机室的气势,把使馆区所有的酒吧都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钱进。
  回到酒店后,肖勇大怒:“无组织无纪律!我说的全当耳旁风!等他回来!扣他奖金!”
  等啊等,等到了一个当地孩子,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肖勇找到刘姐帮忙翻译才知道,钱进被绑架了,对方要求一亿美金的赎金,否则就把钱进的脑袋砍下来,而且还要把砍头的录像头寄到电视台,在全球播放。
  肖勇愣住了,他连忙向公司请示。
  公司自然希望把人救回来,谁也不想担着一个不顾员工死活的恶名。
  不过当公司领导听说绑匪开口就要一亿美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这个价格开得着实有点吓人,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都没这么多。
  更何况还要跨国转账。
  肖勇又是急又是气,找路菲菲和刘姐想办法。
  此前,刘姐在柬埔寨带雇佣军团的时候,就已经处理过中国商人被绑架的事,十分驾轻就熟了。
  她告诉路菲菲绑架的固定流程:
  绑架要钱——价格合理——约定给钱和放人的地点——支付。
  如果价格不合理——砍价,或者找到能在中间做调解的人或者组织砍价——谈好价钱——约定交换地点——支付。
  遇到多疑的绑匪,也就是多换几次交易地点,或者需要去交钱的人胆子大一点,心细一点。
  基本上,真心想要钱的绑匪不会随便伤人,也不会死咬着一个价格不放。
  一亿美元这种一听就很不现实的数字,应该就是绑匪随便一说,等着砍价。
  路菲菲也觉得一亿美元过于胡闹了,肯定能砍下来。
  刘姐与绑匪留下的号码联系,想要商议赎金的数目,但是,绑匪咬死了就要一亿美元。
  刘姐说一亿美金数额太大了,他们要的时间又急,根本不可能拿来,刘姐都把银行的国际汇款规则都拿出来了,真诚地告诉他们:“不是我们不想给,实在是筹钱需要时间,而且银行也不让啊。”
  绑匪还是不愿意。
  刘姐皱眉;“这不对啊,如果只是图钱,他们不可能把话咬得这么死。”
  路菲菲也觉得不对。
  钱到不了,他们要是不杀人质,岂不是很没面子。
  杀了人质,那就妥妥的没钱了。
  刘姐找了本地几个帮派、村子里的长老,进度很慢,甚至不知道钱进是死是活,只有电话里传来的几声哭叫。
  刘姐提出想要看钱进一眼,电话直接被挂断。
  另一边,路菲菲向斯宾塞了解了这群绑匪的身份,他们是一群无国籍的流浪者,缺钱的时候就随机绑几个人换点钱花花,没有政治诉求。
  路菲菲:“那他们会受雇佣吗?”
  “不知道……”斯宾塞哪知道这些无国籍者怎么过日子,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会吧。”
  有钱赚,干嘛不做?
  现在,路菲菲坚信这群死活不肯松口的人必然有雇主,一亿美元只是一个借口。
  钱进被绑架后,小松和也找到路菲菲,无比真诚地对她说:“我们在这里都是异乡客,要团结一致,我们商业联合会刚好在本地也有一些人脉,我愿意协调营救钱进先生的事宜。”
  现在,路菲菲百分之百确认,绑了钱进的幕后真凶一定是商业联合会,就是小松和也。
  不过,她没有证据,就算直接去问,小松和也也绝对不会承认。
  就像他们不会承认1931年柳条湖铁路是他们炸的,也不会承认1937年在宛平城下走失的志村菊次郎是自己迷路。
  小松和也脸上的笑容很温文,很儒雅,不过,路菲菲越看越刺眼,觉得他就是在说:是我安排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路菲菲闭了闭眼睛,继续保持着哀愁无助可怜的模样:“我们还在努力,先试试能不能打动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再请小松先生帮忙。”
  小松和也心情大好:“没问题,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提供一切帮助。”
  一个中国翻译被绑架的事情,半天之内,就被媒体传开了。
  次日清晨,路菲菲拿着一个盒子,红着眼圈找到小松和也,盒子里有一只鲜血淋漓的人手,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再不交钱,我们每天就切下他身上的一块肉送过来。”
  那只盒子上面写着“中国人收”。
  盒子是凌晨时分被人放在酒店门口的,那个时间,巡逻的警察已经歇了,酒店前台也在打瞌睡,没有人看见到底是谁放的盒子。
  小松和也见状也大吃一惊,自己确实说过不要弄死钱进,但是就他们那的医疗条件,把人的手切下来,死于感染的机率很高啊,要是钱进再不被救出来,可能就活不了几天了。
  他没想要钱进的命,人质活着才能用来威胁华商会,死了,那就彻底没用了。
  也许是钱进想逃跑,激怒了他们,让他们干出如此激进的事情。
  小松和也一边安慰路菲菲,一边在紧张地思考,这事要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去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光是这么一只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钱进的,对,派个人去看看,就算真的已经切了,至少也能送点抗生素过去,别真把人给弄死了。
  路菲菲叹了口气,又低头啜泣起来:“这边的医疗条件这么差,他被切下来一只手,说不定已经死了,呜呜呜,他肯定已经死了……”
  小松和也温柔地说:“别这么悲观,也许只是吓吓你们。我会t通过我的渠道确认一下。”
  “好,一切就拜托你了。”
  路菲菲走出小松和也买下的办公楼,周围正在做着不同活计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上了车,向华商会总部驶去。
  “就算是他干的,我们又能做什么?”林阿南问道,在外飘泊这么多年,他一向都老老实实交纳保护费,要是有流寇进门打劫,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钱还能再挣,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路菲菲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是他的话,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深夜,小松和也的手下奉命前往近郊一处贫民窟,那里的房子依山而建,全是人们随机乱搭的房子,构造混乱,如同迷宫,正规军进来,都施展不开,一个人被藏在里面,根本就没法找,除非字面意义的掘地三尺,把房子全拆了。
  钱进就被反绑着双手,蒙着眼睛,关在一处仓库里。
  手下被带进屋,发现钱进四肢俱全,除了挨了两巴掌,脸上有点肿之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不错。